翼王石達開提領政事軍務,天京永珍更新,人心始定。 秀全吃塹長智,封兩胞兄為王,處處牽制。 達開嘆:“雖欲效股肱之力,竭忠貞之節,其可得乎?” 春官正丞相、翼殿謀士張遂謀道:“身負震主之威,體兼高人之德,勢在人臣之位,不可得矣!” 達開道:“可有另策中和?” 張遂謀道:“人心叵測,萬難中和。可廢天王於深宮,誅諸洪於列朝,然後請旨上帝,南面稱制,此乃最佳之策。” 達開道:“吾非楊、韋,勿再言此。予惟知效忠天國,守其臣節。” 張遂謀道:“王得軍心,何鬱郁受人制?中原不易圖,曷入川作玄德成鼎足之業?” 達開喃喃道:“桃花源裡,天府之國,魂牽夢繞,思之!往之?然蜀道之難,難於上青天。為今之計,當以避禍為先。” 石達開苦思竟月,終恐蹈秀清、昌輝覆轍,遂橫心避走安慶。 秀全深知達開之重,免胞兄王爵,遣蒙得恩持“義王”金牌勸歸。 石達開謂張遂謀道:“洪王金牌,一二再三,可謂心誠?” 張遂謀道:“一十二道金牌復來,嶽鵬舉含恨而去。明舉義王金牌,暗地刀光劍影;一月時間,刺客細作紛至沓來,皆為清廷妖魔?嬉笑怒罵間,東王、北王、燕王人頭落地,二萬軍民皆作粉齏;一紙詔書亦可化解,可卻冷眼旁觀任由血濺!此人之心,安能與共!” 石達開遂詔蒙得恩,道:“心如死灰,勿再言歸。攻城掠地,伏魔降妖,遙援天國。” 蒙得恩屢勸不得,悻悻而去。 張遂謀道:“底牌已掀,速召陳玉成、李秀成,好言相邀,以為我用。二成若逆,殺之。其下之兵,納之。” 石達開道;“吾非義薄雲天,然戕兄害弟之舉,萬不能做。陳李征戰鄂東,一旦得手,吾等直下武昌,順鄂入川,最捷之徑。吾即去彭澤,晤會湖口黃文金、九江林啟榮。二人若隨,事成半矣!速傳吾令,石鎮吉、楊輔清火速馳援吉安、臨江。另,韋俊一軍,務必苦勸。鎮江吳汝孝,亦要知會。兄弟一場,去留隨意,不可用強,不可不訴。吾有五字良言,廣佈天下,以昭吾心。” 達開告曰:為瀝剖血誠,諄諭眾軍民。自恨無才智,天國愧荷恩,惟矢忠貞志。區區一片心,上可對皇天,下可質古人。去歲遭禍亂,狼狽趕回京。自謂此愚忠,定蒙聖君明。乃事有不然,詔旨降頻仍。疑多將圖害,百啄難分清。重重生疑忌,一筆難盡陳。用是自奮勵,出師再表真。力酬上帝德,勉報主恩仁。精忠若金石,歷久見真誠。惟期妖滅盡,予志復歸林。為此行諄諭,遍告眾軍民。依然守本分,照舊建功名。或隨本主將,亦足標元勳。一統太平日,各邀天恩榮。 石達開至彭澤,黃文金勸:“翼王兄弟,切勿意氣用事,去歲天國內訌,早已元氣大傷。千歲今若再去,天國完矣!九江林啟榮,已被李妖續賓圍困半載,再不施救,城破人亦亡!九江戰事日緊,啟榮不便出城,親書血書一封,煩請翼王千歲親啟。” 達開細觀血書,潸然淚下,道:“非吾不仁,晚出一步,天京復又血流成河,天國真完矣!你我終須一別,各自任憑天意。” 李秀成駐守黃梅,聞達開出走,謂陳玉成道:“翼王出走,天國危矣!吾等即刻致書苦勸翼王回京輔政。” 陳玉成道:“多、鮑二妖緊逼,戰否?” 李秀成道:“天國大局待定,無心再戰!且戰且退,靜候天王旨意,細窺翼王去處。” 韋俊聞之長嘆:“韋、石兩家,已然仇深似海;翼殿即容,亦斷難相處。再者,翼殿此著乃劍走邊鋒,師出無名,此途難通。” 石達開進駐安慶,左宗棠破口復罵:“曾國藩臨陣退卻,不顧袍澤死生,豎子匹夫,豬狗不如!曾氏三兄弟一去,南昌危矣!石達開傾兵一擊,江西不保,禍必及湘。” 駱秉章道:“吾皇已諭:江西軍務吃緊,墨絰從戎,原可奪情,不令回籍。但曾臣素性溫良拘謹,特賞假三月。吾以為:江省西路之瑞、臨、吉三郡,北路之九江一郡,皆有重兵攻圍,而由東路饒廣,達南路之撫建,無重兵控扼。以故金陵、安慶各股援賊得以來往自如,援江西各郡,兼犯福建各郡,絡繹飆忽,裹挾日多。官軍之圍瑞臨吉者,逼城而營,時防城賊之出,復虞援賊之來,合則分途策應為難,分則老營單薄可慮。勢非別簡一軍作為遊兵,相機雕剿,方能制賊援而斷勾結。王鑫一部三千精兵,不必專注一隅,唯偵悍賊大股所在,卷甲趨之。” 左總棠嘆:“黃冕、周鳳山、文冀,三人不頂一曾國荃!吉安之空缺,或有王璞山補全。” 曾國荃丁憂去後,周鳳山、黃冕再聯水師,攻佔吉水,以斷吉安後援;文冀率吉字營攻佔水東,構築營壘,扼控吉安水陸要隘,以杜周邊接濟。 吉安勢危,傅忠信求援寧都、樂安。 七十五檢點盧三友接訊,偕將軍沈元悅、天地會平東王何勝權,率兵一萬,攻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