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請我幫我查一下這張卡在什麼地方消費過,都消費了多少?”錢秀莉原以為自己會心疼的無法呼吸。可原來疼到極致竟是這樣的麻木。 “這是卡號,這是開卡人的身份證影印件,這是我與開卡人的結婚證。可以幫我查嗎?” “可以,請你稍等一下。” 印表機滋滋工作的聲音此時成了錢秀莉的處刑曲。她的心好似被放在油鍋上煎熬著。 櫃員將列印好的流水單遞給錢秀莉, 熱敏紙白得細膩晃眼,長長的,錢秀莉突然想到了葬禮上用到的輓聯。 外面豔陽高照,錢秀莉卻如墜冰窖,她雙手環抱著自己,卻仍是冷得直打顫,上下兩排牙齒嘎吱作響。她快步走出銀行大廳,強烈的陽光照得她睜不開眼,她這才發覺,並不是銀行裡的冷氣開得太足了,那股寒意是從她的心底裡生出來的。如何能不冷呢? 這股刺骨寒意的來源在她手中,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印著她所不知道每一筆鉅額的花費。不,她也不算一點都不知情,她不是得到了一套高檔護膚品的小樣嗎?還有高檔女裝的包裝袋! 當她計算著哪個菜市場的青菜鮮嫩又便宜的時候,舒海林卻為了博外面的女人一笑而揮金如土。 錢秀莉很想哭,卻一滴眼淚都沒有。這個時候的她,比任何人任何時候都明白,哭是沒用的。她要的是感情,為了感情可以放棄利益,可當感情變了質,她要做的不是歇斯底里的哭喊,也不是做小伏低的挽回。她要維護,爭取自己的利益,不止是為她,更是為了舒斯澤。 溫暖的陽光下,錢秀莉慢慢的放開了抱著臂膀的雙手,漸漸的挺直了腰背,一步一步的朝自己的家走去。 舒海林將車停在周桔的樓下,周桔解開安全帶,看向神色鬱郁的舒海林。 “海林,你有不要太憂心了,反正事情都已經是這樣了。回家之後千萬不要和她吵,她也是心裡實在氣不過才會那麼做的。說起來,是我們對不起她。”周桔幽幽的嘆了口氣,開啟車門準備下車。 “我,”舒海林深吸兩口氣,攥緊了拳頭,像是在問周桔又像是在問自己。“可是,她為什麼要這麼做?她又是怎麼知道的?” “可除了她,還能有誰呢?”周桔握住了舒海林的手,“海林,我知道你很難相信,但要拍照,向公司揭發我們,除了你老婆外還能有誰呢?” 周桔的手如藤蔓般往上攀爬, 她的頭像菟絲花一樣靠在舒海林的肩膀上,“終究還是我們對不住她, 我該向她道歉的,這樣也許就不會害得你失去了工作了。” 舒海林先是開車去了錢秀莉的托兒中心,祝紅雪被他那股來勢洶洶的模樣嚇了一跳。幸好之前舒海林來過兩次,祝紅雪把他認了出來,才沒有報警,否則還要鬧出一場烏龍來。 知道錢秀莉不在托兒中心,舒海林一言不發轉身就走,留下祝紅雪在原地一頭霧水,想到舒海林的神情,她還有幾分後怕,忙拿起手機給錢秀莉發了資訊,把剛才發生的事簡單的說了一下。 從托兒中心到家的這段路,有兩個問題始終盤旋在舒海林的心頭。一是錢秀莉現在人在哪?二是周桔和他的事到底是不是錢秀莉向公司揭發的? 他不可能像剛陷入戀愛的小女生那樣數花瓣,揪葉子來求得一個結果。 鬱悶和暴怒沒有宣洩的出口,便在身體內亂躥,他就像是一隻引線藏在身體還被點燃了的炮筒,隨時都會爆炸。而在家門口看見錢秀莉換下來的皮鞋時,只剩下一個問題佔據了他的心頭。 錢秀莉安靜的坐在沙發上,她平靜的好似一潭湖水,舒海林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內心翻湧的怒火也有了一剎那的平息。 “你回來了。”聽到動靜的錢秀莉轉過頭,平靜的和舒海林打著招呼,就像無數個昨天一樣。 “我有件事要和你說。” “我有件事要和你說。” 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,錢秀莉愣了片刻,舒海林深吸一口氣,說道,“你先說吧。”他的心裡就像十五個的吊桶似的七上八下。 如果真的是錢秀莉向公司揭發他和周桔的事,他該怎麼做呢?他和周桔的事是對不起她,只是她的反擊未免太狠了點吧? 真希望錢秀莉說得的事和他還有周桔無關。 舒海林這樣在心中暗暗祈禱。 但錢秀莉一開口,舒海林的祈禱就幻滅了。 “你和外面那個女人的事,我已經知道了。” “啪”的一聲,有什麼東西爆炸了?但錢秀莉的神情卻無比鎮定,難道她沒聽到那劇烈的爆炸聲嗎?哦, 那聲爆炸原來響在他的腦海裡。 “你查我?”舒海林看不到他的雙目赤紅,熟悉的臉也被震驚,怨恨,憤怒,難堪扭曲成了陌生的模樣。 饒是做足了心理準備的錢秀莉也被他這副樣子嚇了一跳,她稍靜了靜心神,說道,“我覺得,我有權利知道。” “你有權利知道?”舒海林冷笑了一聲,面目猙獰的如同闖入人間的魔鬼一樣。他一步一步朝錢秀莉靠近,錢秀莉一步步後退。“你有權利知道,你就要鬧得人盡皆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