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平局了嗎？”唐境澤喃喃道。 “不，還沒。” 程落凝眸道：“完全沒有。” 他空出一隻手拔出短刀，襲向對面死神npc的一剎那收回鐮刀，無名變為鏈刃。 身體急速往後退的同時，鏈刃襲向死神npc。它發出一陣不屑的冷笑，肆意嘲笑著程落的不自量力。 鏈刃被鐮刀輕輕一扯，輕易地便偏離了軌跡。 “誰說鏈刃是要攻擊你的？” 程落眯起眼睛，“它是要幫我扯下你那個礙事的斗篷的。” 鏈刃彎曲的金屬弧度輕而易舉地割開黑斗篷的帽簷，雨帽和斗篷分離開來，一直以來隱藏起來的頭髮散落在肩膀兩側，遮住死神npc的面容。 骨手放下了鐮刀，皮肉順著骨骼長出，重新變化成一雙纖細白皙的手。 程落面色冷然地看著死神npc肩膀抖得越來越厲害，黑髮下掩蓋著面容卻掩蓋不住她越來越放肆地笑聲。 “唐境澤，你看，你隱藏了這麼久的東西，終究還是暴露了。” “你一直竭力避免的一切，還是發生了，而且是在你的面前。” 死神npc笑著抬頭，長髮露出了它一直隱藏起來的面容。 唐境澤痛苦地閉上眼睛。 “原來如此……怪不得唐境澤寧願把我關在籠子裡也不讓我跟過來。”程落了然地勾勾唇，唇角卻沒有絲毫溫度。 “不過，我怎麼不知道呢？” “……我自己居然，還有這種分裂分身的愛好。” 對面那張和程落一模一樣面容的死神npc聳聳肩：“分身很方便，總比一個人忙來忙去的強。” “畢竟是另一個我，也許我該重新自我介紹一下。” 少女像在舞臺鎂光燈下的演員，手搭肩微微俯身，嘴角是掩都掩不住的戲謔笑意。 “我是程湘南。初次……哦不，正式見面了，程落。” 一直以來互為對手的兩個人，終於以這樣的方式，以這樣最熟悉、又最陌生的姿態， 見面了。 程落壓住狂跳的眉心，悄悄平復好心情後，抱肩冷笑。 “程湘南？你不是應該和我一樣，叫程落嗎？” “你不知道嗎？我很討厭哦，程落這個名字。就跟討厭你一樣。” 程湘南面無表情地看著程落：“所以我為什麼還要叫原本的那個名字。” 程落挑眉：“那看來我們確實是一個人。這一點上觀念相同。” “我也並不怎麼喜歡你。” 一瞬間。也就是一瞬間的流轉。 兩個一模一樣的人明明笑著，周身氣氛卻劍拔弩張。 知道是同一個人後並沒有讓她們生出親近感，反而對彼此的隔閡越來越深。 山谷的風流明明減弱了不少，但唐境澤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冷。看著面容相同的兩個人，他卻沒有辦法插入到兩個人中間。 該說什麼，怎麼阻止…… 不知道。 似乎也不重要了。 兩人隔著風、隔著空氣，默默地注視彼此。不一會兒，程落率先嘆了口氣。蹲下身坐在地上。 程湘南歪歪頭：“不打了嗎？” “打。但不是現在。” “看到這個樣子的自己，總覺得很疲憊。” 沉默的安靜像海潮一般吞噬了周圍。程湘南斂起了笑意。這一刻，她從未有過的討厭程落。 可說不上來為什麼。 她抿了抿唇，隨後也蹲下來坐著。 程落指了指遍體鱗傷的唐境澤：“他，你打的？” 提到唐境澤，程落注意到程湘南停頓了幾秒，隨後別過頭去。 “他自己要在這裡礙事的，我警告過他。” “所以你就直接把他打傷成這樣？” “我有注意分寸，沒打死，但他應該受到懲罰。” 程落沒細問她所說的“懲罰”的具體原因是什麼，因為她也對唐境澤私自把她扔下獨自一個人過來這件事有所不滿。 程落低頭，撿起顆小石子，在手裡捏了捏，隨後扔到程湘南那邊，“所以，你有多少的記憶？” 小石子滾啊滾，滾到程湘南腳邊後停下了，她撿起來，捏在手裡。 “一大部分。只有一些無關緊要的記憶我沒有。” “所以，想問什麼？” 程落垂下眼睫，片刻後道： “遇見那個短髮女孩後，我發生了什麼事，怎麼會最終走向自殺的那一步。” 捏著小石子的手停住了，片刻後，程湘南笑了。 “為什麼會走到那一步？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。難道你以為，我很喜歡這個世界嗎？” 她半眯起一隻眼睛，把小石子和程落的臉對齊：“程落，你捫心自問，你很喜歡這個世界嗎？” 程落停了半響，眨了眨眼：“如果是在這個遊戲裡，還好。” “如果是現實，不喜歡。” 湖水藍的瞳眸看向程落。 程湘南勾起唇角：“我也喜歡在這個遊戲裡。因為我可以像捏死螞蟻一樣捏死任何人。” 程落：“你沒有回答我，發生了什麼事，為什麼會走到那一步。” 程落的話音剛落，程湘南的笑聲戛然而止。 “也沒發生什麼事。” 她的長髮披散著，面無表情，眼神冷漠。 “不過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。” 比如說，在班裡的存在感越來越低，越來越沉默不愛說話…… 比如說，心裡有一個願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