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一旦迷茫,總會回顧過去。 曾經的美好瞬間,總會化為你源源不斷的動力,讓你支撐著,走過那段迷茫的歲月。 孟默也是。只是他的過去並不全然美好。 或者說,就算有,那點美好也被夢魘一般的殘酷現實同化成深黑了。 人會回憶過往,孟默也是。於是他追尋過往,在“記憶迴廊”幡然醒悟,唯一不解的卻是自己找不到自己錯在何處。 他的人生本該是順風順水的。最好的小學和初中,永遠是班級裡的班長,受人愛戴,老師信任。 直到他升入了高中。 他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了杜能,也許是因為在名義上他才是領導而杜能不是,又或者杜能只是單純看他不順眼。 杜能。 這個名字直至黃泉盡頭都會牢牢記在孟默心裡。拍打礁石的風浪襲來一波又一波,也不能打碎烙印進骨髓的名字,反而經過吹打越發深刻。 每一次被欺辱被打,孟默都會將這個名字牢牢記在心裡,一遍遍和血咀嚼。 每一次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回家,拒絕了家裡人的詢問,孟默都會默默回到房間,關上門,靜靜看著天花板。 然後在腦海裡籌劃該如何殺掉杜能。 他是一個軟弱的人,向老師求助無能,也不敢同家長說,杜能家的有權有勢註定了一旦有些說出口就會變成覆水難收的殘劇。 杜能不會收到傷害,但只是普通家庭的孟默家會。 於是孟默只好告訴自己。 忍一忍,忍一忍。 高中只有三年,三年的時間很快就會結束。 人生有無數個三年,只是自己現在經歷的這個三年比其他的更難熬而已。 他就這樣默默的告訴自己,親眼看著在燈火輝煌的盡頭,杜能帶著熟悉的人站在不遠處,看見他來不懷好意地笑著衝他揮揮手。 高考成績釋出的那一天,父母看著他極高的分數,喜極而泣,孟默也靜靜的看著,感受到了三年來第一次心中微小的喜悅。 高中畢業班級的聚會,有人給孟默打電話:“班長,我們都來了,就差你了。” 孟默剛想說自己一會兒就去,讓那人發個地址,就聽見他接著說:“杜能他們幾個人知道你沒來,一直在喊著,讓你快點來呢。” 孟默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又緊。 “……抱歉,我剛剛想到,我家裡這邊有急事,去不了了,麻煩你告訴老師一聲。”說完也不等那邊有什麼答覆就掛了電話。 他在黑暗中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。 一下一下,聲如擂鼓。 幫忙點開電腦,手指顫抖地摸上滑鼠。電腦螢幕清晰映出他的高考成績,他一遍一遍的看著,彷彿這就是他的安撫藥劑,每看一遍就能減輕一絲心中的恐懼。 沒關係的,你看,三年就這麼過去了。 從此以後遠走他鄉,橋歸橋路歸路,再也不要和他見面。 高考時,他特意報了一個遠一些的學校,父母不理解,但只有他知道,他是為了逃離。 離這裡越遠越好,就彷彿要逃離那些不堪入目的過去。 然而上大學沒多久,他就被曾經欺負過他的杜能的小弟看見了。 不是當晚,在杜能的學校,他再次見到了那個讓他心生恐懼的那個人。 “你好啊,班長,沒想到我們這麼有緣,竟然在一個城市。” 杜能低頭,拍了拍他剛被打的青紫的臉頰:“高中畢業聚會怎麼沒有到場呢?我很傷心啊,幾年的情誼居然在班長眼裡說斷就能斷。” 孟默垂眼:“我已經……不是班長了。” “只是叫習慣了而已,不喜歡這個名字?那我直接叫你名字也行。” 不喜歡。確實不喜歡。 “班長”這兩個字幾乎讓他形成了條件反射,甚至有一段時間怨恨自己曾經得到了班長的職位。 如果自己不是班長,那麼他對自己的敵意和玩弄會不會少一點? 可惜人沒有辦法回到過去,沒有辦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。 杜能的大學和孟默在一個城市,孟默萬萬沒有想到,自己千方百計的逃離,居然還是在冥冥之中和杜能碰到了。 “我們很有緣吶,孟默,以後多出來玩吧。我們會和高中時一樣很開心的。” “低著頭不說話做什麼,是不願意嗎?” “孟默,我這個人呢,很討厭別人反抗我,你應該清楚我的手段,我說什麼你就乖乖答應就是了,不要反駁我。” 有人從他身後的揹包裡拿出了一個傳單:“杜哥,這不是很出名的那個公司嗎?” 杜能拿過來掃了一眼,輕笑道:“你想去這兒,不愧是我們的大班長,這麼快就規劃好未來了。” 那是孟默一直想去的公司,他之所以把大學定在這裡,也是因為公司本部就在這個城市。 “班長志向高遠,不過這公司我們一般人去不了。以後等我繼承了我爸爸的公司,估計會缺一個助理,不如去我那兒如何。” “怎麼,不願意?覺得我爸公司配不上你?” 杜能狠狠踢了孟默一腳,鞋踩在他胸口。 “在我身邊當個跟班不好嗎?工資我也會正常發給你。我不是剛說完嗎,不要反駁我,你只需要答應就可以了。” “你應該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