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襯衫的高挑少年愣住了。 李蓉也愣住了，她突然知道自己這個舉動很不禮貌，於是匆忙收回手指，有點窘迫，不自在地扣著桌子。 她不小心把自己一直以來想做的事做出來了。 高瞻的耳釘，很花哨，但不得不承認的是，也很好看。 少年的耳垂又薄又白，耳釘亮閃閃的，像墜了一顆星星。每次他出現在自己面前，叫著自己“班長”時，耳釘泛出的四角的光都會襯得少年明如日光，分外亮眼。 這一個舉動讓在場四人的氣氛凝滯了一瞬。 打破氣氛的是高瞻抽出塑膠吸管插進奶茶，然後推到李蓉面前。 “聽你的。喝了這奶茶，你以後就得教我英語了。” 垂落的髮絲遮住少女的面容，她用吸管抿了一口奶茶，嘴唇亮晶晶的，然後輕輕點了點頭。 安如心看著李蓉，又看了看耳邊泛紅、伸手想摸耳垂又不敢太明顯、低頭掩飾表情的高瞻。 就算她再怎麼遲鈍，也知道了一些情況。 她攥緊口袋裡想送給高瞻的巧克力，強忍著撐出一個有些難看的笑容。 “我……我還有事，先回班級了。” 陸揚帆攥住少女要逃離的手腕，“我陪你回去。” “沒事……你還是在這裡陪蓉蓉……” “蓉蓉還要教高同學英語，就不在這裡打擾他們了，我陪你回去。” 安如心掙脫不開，望向陸揚帆一瞬不瞬的眼神，只好點了點頭。 李蓉啟唇本要說些什麼，聽見陸揚帆的話語，只好把喉間的渴求輕輕嚥了下去。 他們走了良久，李蓉的眼神還注視著他們離開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，直到一聲重響將她的思緒硬生生拉回來。 李蓉有些無奈地看著被高瞻摔在桌上的英語書和卷子：“要輕拿輕放，書頁會被弄壞的。” 高瞻的英語書和卷子皺皺巴巴的，李蓉耐心地用手一張一張幫他撫平。 高瞻坐在椅子上，良久，忽然開口說道： “你喜歡陸揚帆。” 李蓉的手一頓。 ——你喜歡陸揚帆。 不是疑問句，而是肯定句。 “……他不喜歡我。” 李蓉一瞬便恢復正常，用一種彷彿這只是一件小事的語氣說道。 然而少女的頭垂得更低，幫高瞻的英語書和卷子整理好後，就拿出草稿紙給高瞻講英語。中性筆的唰唰聲縈繞在兩人周圍，李蓉自始至終沒有抬頭看高瞻一眼。 桌上的珍珠奶茶冷了下去。 在少女沒有看到的地方，高瞻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偷偷看她。 他深知自己這一次太沖動了。那麼明顯的事，不該直接說出口的。 可他衝動上頭，實在沒忍住。 少年煩躁地揉了揉頭。 李蓉以為他是聽不懂自己的講解，“這個地方要理解起來是有點難度，慢慢來，我換個講法……” “不是。你講解的，挺好的……” 只是他的心思不在這兒。 黑色筆尖停在紙上。 “高瞻，我知道你是想讓我轉移注意力。” 自從白晶跳樓後，任誰都能看到她的狀況不好。大家只敢安慰，而不敢揭開傷疤，小心翼翼，不知所措。 只有高瞻，硬生生插入進她的煩惱中，用這種獨屬於他的方式，來消除她的煩惱。 少女摘下眼鏡，沒有了遮擋，第一次坦誠地露出那雙一直被遮掩的明媚眼眸。 “高瞻，謝謝你。” 高瞻瞳孔顫動，猛地轉過身去，只留給李蓉一個背影。 “……不用謝。” 說得聲音極小，但還是被李蓉清楚地聽見了。 一向輕佻張揚的少年臉上湧出一片熱潮的紅，悄悄摸了摸被少女微涼手指觸碰過的耳垂，嘴角不自覺的上揚。 他滿腹的心事和煩悶，在這一句話中煙消雲散。 …… 考試結束後，便是尋常的上課時間。 三個人一起上課，一起下課，就像真的在經歷一段嶄新的上學時期。 上午課間休息，全年組所有班級要去階梯教室上大課，程落和夜凝坐在後排，拄著腮看著前排四個人。 李蓉和高瞻坐在前面，李蓉低頭一直在耐心地給高瞻講題，高瞻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，偶爾趁著李蓉不注意偷偷瞄著她。 後排的陸揚帆也在給安如心講題，安如心心不在焉的，會時不時抬頭看著前排的兩個人，陸揚帆偶爾會發現安如心的分神，但也不說什麼，只是眼神暗淡地低下頭。 “又在看這四個人的修羅場？”夜凝拿了兩罐冰可樂放到程落和夜凝桌前，掰開易拉罐拉環，咕嚕咕嚕喝了一口。 “他們暗戳戳的試探性行為已經滿足不了我了。”夜凝道：“要有點轟轟烈烈的大事件才行。” 程落偏過頭：“比如說？” “比如說安如心向高瞻表白，高瞻說對不起，我喜歡的人是班長，從很久以前我就一直喜歡她。安如心質問李蓉，說為什麼，為什麼我喜歡的人愛上了我最好的朋友？” “就在這時李蓉爆發了，說難道我不是這樣嗎，然後對說陸揚帆說你看到了吧，你喜歡的安如心喜歡的人是高瞻不是你，陸揚帆說，那我也願意就這樣一直默默無聞，一聲喜歡她。” “……好狗血。不愧是你。” “然後呢？” “然後四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