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禮慵懶的坐在榻邊,眼眸中閃過暗光,似笑非笑的看向姜酒。 “小東西,這是下定決心犧牲自己了?” 被赤禮這麼直白的點出,姜酒想死的心情達到了頂峰,腦袋裡瘋狂組織語言想要解釋,但事實就是如此,說什麼也沒用。 “...” 她咬著嘴唇,糾結的望著赤禮那雙很好看的眼睛,沉默著沒說話。 一秒,兩秒,三秒,時間在沉悶的空氣中慢慢流過。 不知過了多久。 赤禮竟然先行扭開了視線,語氣帶著一絲微小的察覺不自然。 “隨你便。” 丟下這句話,他轉身便消失在房間裡,沒給姜酒繼續說話的機會。 而白澤看著赤禮離開,竟也跟了上去。 房間裡便只剩下蕭念重和姜酒兩人。 姜酒呆了一下,她只是不知道說什麼,才看著赤禮發了會兒呆,他腦補什麼奇怪的東西了嗎? 蕭念重此刻非常不滿,小煤球亮出尖尖的牙齒,一口咬到了姜酒的手指上。 “看吾,不許看別人。” 姜酒感覺面板傳來細微的刺痛,默默低下頭,看向懷裡的毛球玩偶一樣的魔神大人。 “哼。” 蕭念重先是冷哼一聲,轉而彆扭的繞著姜酒飛了兩圈。 “雖然那隻臭狐狸救了你,但吾也努力了,你不能忽視吾!” 邀寵一樣的語氣,聽的姜酒莫名的想笑,少女嘴角勾起,眼神裡是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寵溺。 “沒忽視你。” 她伸出指尖碰了碰眼前的小黑糰子,手感一如既往的好,就好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。 “嗯哼,你真的要為了那個和尚,去求你那個大師兄嗎?” 蕭念重猶豫了一下,卻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。 他見過餘子墨,知道他骨子裡就不是好人,如果被他拿捏住命脈,姜酒說不定會被奪走。 就算那和尚是為救姜酒而重傷瀕死,他也不能接受姜酒為他犧牲自己。 “嗯。” 姜酒沒有絲毫遲疑,這本來就是她應該做的。 “哦。” 蕭念重還是本體,毛絨絨覆蓋住了他臉上的表情,若是幻化成人形,姜酒就能看出他神色有多複雜。 “既然我沒事,我想去看看他。” 姜酒雙手捧起小黑球,放在面前,用商量的語氣說道。 “嗯,可以。” 蕭念重已經從差點失去姜酒的陰影中走了出來,現在情緒平復下來,對姜酒想要見見救命恩人這件事,也沒太大意見。 “不過,吾就不去了,吾怕酸死。” 蕭念重撇撇嘴,光是想想姜酒對著佛絳露出愧疚或是其他表情,他都要氣死了。 “好。” 姜酒鬆了口氣,小心翼翼的下了床,循著走廊找到了佛絳所在的房間。 說起來,她出門了才知道,白澤在找回他們之後,直接帶他們來的藥王隱居之所,走在走廊中,都能隱隱聞到一股藥香。 姜酒推開門,就看見原本鮮活的佛絳,此刻臉色蒼白的躺在床榻之上,雙眼緊閉,沒有一點點意識。 “...” 姜酒小心翼翼靠近,坐在他的床榻邊上,出神的看著佛絳這張英俊溫潤的臉。 就算是出了家,剃了度,光憑著俊美的五官,都能叫人心動。 “這樣救我,根本不值。” 她喃喃自語,在這空蕩的房間裡,不管佛絳能不能聽見。 下一秒,房間外傳來了敲門聲,一道女聲傳來,姜酒才回過神。 “該到治療的時間了。” 聽聲音應該是藥王的侍女,姜酒便開口應了聲。 “進來吧。” 治療的時間不長,姜酒就在旁邊靜靜的看著,柔和的白光不停閃動,應當是什麼特殊的治療法。 “藥王大人說,現在只能護住他的神魂,但想讓他醒來,還得另想辦法。” 侍女看了看姜酒,只覺得這人表情很冷漠,但直覺告訴她,這個冰山美人好像很擔心躺在床上的和尚,就開口解釋了兩句。 “嗯嗯。” 姜酒對陌生人還是會社恐,不過聽醫囑是很重要的事,姜酒立馬豎起耳朵,認認真真的聽著。 “虛空亂流造成的傷害,除了身體還會傷及神魂,他居然能堅持這麼久,連藥王大人都說是奇蹟。” 侍女不由得感嘆道。 “不過若是有鬼域之主出手,輔以頂級靈犀香,修復神魂也並非不可能。” “但鬼域之主聽說性情喜怒無常,要是求得他的出手,恐怕得費很大心思。” 侍女說著,對床上的佛絳竟然流露出了淡淡的同情和可惜,顯然是覺得姜酒絕對沒辦法請來鬼域之主。 “嗯...謝謝你。” 姜酒下意識摩挲了一下手指上的乾坤戒,呆呆的說道。 ... 另一邊,離開藥王居所的赤禮正站在一棵巨樹之上,神情放空似的望向遠處。 “你為何不說。” 白澤追了上來,看著赤禮略顯孤寂的身影,長嘆了一口氣。 “說什麼?” 赤禮察覺到白澤的存在,立刻收起不經意流露的真情實感,恢復成吊兒郎當的模樣,斜眼瞥向白澤。 “沒什麼。” 白澤搖搖頭。 赤禮收回目光,伸出修長冷白的手看了看,上面的血痕早已消失不見。 他垂下胳膊,正好打在樹葉上,發出颯颯聲,說話的語氣漫不經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