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…就走了?不坐下來再喝兩杯吃點東西?”老吳望著呆滯的柳清瑤與往外邁步的司南溪,一下子不知道該往哪頭走。 在他料想中,今夜本是喝酒吟詩,才子佳人重逢的戲碼,沒想到卻變成了一出荒誕的鬧劇。 對這個世界早就絕望的柳清瑤聽聞司南溪要走,先是驚愕,沉默,隨後那張如水般溫婉,如狐般魅惑的臉龐,滴下兩行清淚,撲通一聲跪了下來,身軀微顫泣不成聲。 那一瞬間,跪在地上的柳清瑤心亂了。曾經的她就像一朵在風雨中搖搖欲墜的殘花,她用盡渾身力氣在這個陰暗的世界努力活下去。 本以為自己會是那朵迎著寒風綻放的臘梅,但今日所發生的一切,就像冬日裡的一瓢冷水,無情地澆在柳清瑤的身上,讓她徹底從不切實際的幻想中清醒了過來。 那天在璀璨閣初遇司南溪,柳清瑤本以為他跟那些放浪形骸的富家公子一樣,只把自己當成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。 但後來發生的種種,讓柳清瑤逐漸愛上了這個救過她弟弟性命的公子。愛上了這個嘴上冷得像塊冰,卻一直能溫軟著她的司南溪。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,她也從沒奢望過要與他發生什麼。 直到今夜這場鬧劇的發生,柳清瑤才終於明白——要想在這個艱難的世道活下去,僅僅憑藉她自己的努力是不夠的。 司南溪就像她生命中最後的一模曙光,也是她最渴望擁有的一絲溫情,這一刻,她內心有一個猛烈的聲音在說話。 “去吧,放下那些自卑,放下那些惱人的自尊,去追求你這輩子最想抓住的東西......” 如此冷漠的司南溪,柳清瑤沒見過,但老吳卻是見怪不怪。這小子平日裡沒個正經,但只要遇見對他有愛慕之意的女子,立馬就會換城一副冷冰冰的面孔,變得薄情寡義起來。 有時候老吳也弄不明白,好端端的一個大男人,怎麼在感情上就是這麼冷酷無情呢? 柳清瑤那滿是晶瑩的眼睛,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渴望司南溪帶她離開這個骯髒的地方。但司南溪卻陰著臉絲毫不為所動。 老吳知道他的秉性,越是有對他痴情的女子,他越是冷漠,也沒多勸,見司南溪頭也不回地走了,朝柳清瑤喊了句,“他這人就這樣,柳姑娘也別怪他,你在這平復下情緒,我老吳晚些時候來接你。” 老吳一句話沒說完,急忙掉轉頭去追司南溪,不料剛出門下樓,轉個身便一頭撞在司南溪身上。 “噓!別做聲。” 老吳不解地開口,“欸,我這就弄不明白了,你明明不想走,又何必裝出一副決絕冷漠的樣子?這可不符合你平時的作風做派。” “老吳,如果我告訴你,我隨時有可能會死,隨時會因為某些事沒完成,第二天就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,你還會勸我去沾染這些情情愛愛的事嗎?” 老吳搖搖頭,並不認可司南溪這句話,“正是因為我們要做的事太多,正是因為我們不確定明天跟意外哪個先來,我們才更應該吃喝玩樂過好每一天。遇到喜歡的人,遇到愛的人不勇敢去愛,到老了,到失去了的時候,再去後悔,晚咯。” “怎麼,你看著很有這方面經驗的樣子?”司南溪疑惑地望著老吳。 “我…我哪有經驗,我這不是活得比你長,見識也多那麼一丟丟。” “不對勁,你不對勁,你剛說話的時候眼神閃躲,飄忽不定,挑眉抿嘴聳肩動作一個不少,說謊的典型表現。” “停停停,別跟我扯這玩意兒,樓上那姑娘是你帶回來的,現在人家不開心,在那眼巴巴地流淚等你,你自己去收拾這爛攤子。待會她要是想不開,對這一切失望了,自己給自己了斷了,你就後悔去吧。” 老吳扯著嗓子,特意朝柳清瑤的房間大聲喊道。 司南溪剛想追問老吳的前塵往事,只見房裡的柳清瑤拭去眼淚,從袖袍裡拿出一柄短刃,猛地架到了自己那白皙的脖頸上。 “叮”的一聲,柳清瑤還沒反應過來,手上的那把短刀便彈飛在地。 “你就這麼死了,你那兩個弟弟妹妹,難不成要我幫你養?”司南溪無奈地搖著頭,接著開口說道。 “有時候,真是弄不明白你們這些人,平日裡那麼多苦都能挺過來,怎麼就過不了心裡那道坎?世俗也好,偏見也罷,旁人一句話,就要尋死覓活的。” 聽了司南溪這番話,往日柳清瑤再怎麼偽裝堅強,此刻也終究如蟻潰堤一般,癱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,什麼矜持,什麼淑女,統統拋在了腦後,縱情地發洩起來。 司南溪跟老吳就這樣默默地待在一旁,陪著這位年輕貌美的姑娘,看著她從嚎啕大哭到聲音沙啞再到最後聲嘶力竭。 可司南溪終究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,這麼個美人兒在自己面前哭成了個淚人,心終究也會軟。 司南溪忍不住伸手遞過去一張帕子,替她拭去滿臉淚痕。柳清瑤一直哭,他便一直舉著那方布帕,直到淚水浸溼了半張手帕,司南溪才開口說道:“再哭就不好看了。” 軟下心來的司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