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嘿,大叔您慢點吃,我們不跟您搶。”方儒兒靦著臉朝老吳笑了笑。 對方儒兒來說,像老吳這種厲害的人物,他只在書裡或者別人的口中聽到過,現實生活中哪有機會見一次? 如果非要說自己真正見過的厲害人物,頂破天也就是莫道可之流了。或許司南溪也算一個?但方儒兒也沒真正見司南溪跟誰打過架鬥過法,他到底厲不厲害還得畫個大大的問號。 在方儒兒看來,像老吳這個年紀修為又這麼高的人,應該是仙風道骨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。先前在鑑靈課上呼風喚雨的老吳,如今正跟自己圍坐在一起,滿手是油地啃著剛挖出來的叫花雞,這對他來說可太魔幻了。 “老吳,你不覺得今天很奇怪嗎?” “嗯?奇怪?是有點奇怪,平時都是咱們三個人吃飯,這不,多了個臭小子,雞有點不夠分了。” “我不是說這個。” “那你是說什麼?”老吳嘴裡塞得滿滿當當,一臉疑惑地望著司南溪。 “你往南看,再往北看,看到了什麼?” 方儒兒同小琉璃順著司南溪所指的方向,齊齊看了過去。 “似乎一切都很正常,難道大師兄是說今日的天氣?這個季節應該是臨安城的梅雨季,今日出了這麼大太陽,確實有點不正常。” 小琉璃敲了下方儒兒的頭,嘆氣道:“真笨!誰會關心天氣的事,少爺說的是煙,炊煙!” 方儒兒撓撓頭尷尬一笑,露出一口潔淨的白牙,幡然醒悟道。 “對對對,小師姐說的是,咱們鑑靈院跟北邊霸體院都生起了做飯的炊煙,這也很正常啊,畢竟到了吃飯的時候嘛。大師兄常說,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,雖然小儒不知道鋼是什麼,但這句話還是說的有道理的。” 小琉璃沒有說話,只是轉頭看了方儒兒,過了好一會實在忍無可忍了,才朝他吼道。 “你真笨,你怎麼這麼笨?那少爺常說的另一句話你忘了?要透過現象看本質,看本質!他叫你看那兩股煙,不是叫你單單隻看那兩股炊煙,你怎麼不想想是不是有什麼該出現的沒出現?!我說的對吧?少爺。” “越來越聰明瞭” 司南溪朝小琉璃投來讚許的目光,隨後他湊到老吳身邊低聲道。 “這個點了還沒生火做飯,修靈院估計出了什麼大事,我待會去看看,你送他們兩個回院裡,記住暫時先別離開這裡,我怕那些人是衝著我來的。” 老吳聽後,臉色一沉,沒有說話,只是神情嚴肅地嗯了一聲。 修靈院,桃源坊。 春末的微風帶著些夏日的燥熱,吹得枝葉沙沙作響,遠處的湖面微波輕漾,放內卻是一幅人間慘樣。 昏暗的街巷,一頭是祥和平靜的春日,另一頭卻是蜷縮在汙漬雜堆的柔弱女子。 這名女子姓顏,叫顏宮書,本是吳原子未過門的妻子。這次顏宮書的父母帶著她來臨安城,本是想商量好二人的婚期。不料正好遇上這檔子事。 “你,你要幹什麼。” “哼,我要幹什麼你心裡還不清楚嗎?”齊杭一步一步逼近顏宮書,眼神裡幾乎都要冒出火來。 齊杭淪落到霧影山莊,頗有些被逼無奈的意思。他出身清白,父親本是司南洲一個村的百里長。 十三年前南塗灘被山匪侵襲,他父親為了保全全村人性命,向入侵的山寇投了降,那些蠻橫的賊寇表面大度禮讓,進了村子則是燒殺劫掠,無惡不作。 齊全作為百里長,面對妻女被辱,任憑自己再怎麼想委曲求全,那一刻,他的理智也敵不過胸中的怒火。 他衝入賊寇陣營,宛若戰神一般砍下十幾名入侵者的人頭,嚇退了圍在齊家的山寇小隊,自己也倒在了血泊之中。 閉上眼之前,齊全笑著問年幼的齊杭,“爹厲不厲害”。被血腥場面驚呆了的齊杭,還沒來得及回答,自己父親就永遠地離開了自己。 十天後,宮裡傳來的密信,不是嘉獎,而是一紙流放文書。齊家剩餘十口人,統統貶為賤民,流放荒野。 輾轉八年,齊家老少除了齊杭,全死在了南部荒野。他卻因為種種遭遇,免去了刑罰,破格入宮,成了司南洲內宮的一名巡察侍衛。 他本以為人生的際遇從此就要改變,自己終於可以擺脫賤民的稱號。不用在荒蕪之地虛度一輩子。 誰曾想,在這個宮裡,任何一個職位比他高的人都看不起他,誰都想踩在他臉上狠狠唾一口吐沫星子。 誰讓他是罪人之子,所有人都認為他爹是一個懦夫。任憑齊杭有一百張嘴,他也沒法子替父親辯解。 平常侍衛多看宮裡的侍女一眼,那些姑娘只會害羞地打趣幾聲。而齊杭多看兩眼,那些姑娘大多會用兇狠且厭惡的眼神回贈他。 他恨這個世界的不公,他鄙夷太平宮裡的權貴,憑什麼那些人打孃胎裡出生就比人高貴?而他僅僅因為出身罪臣之家就要一輩子被人鄙夷?!小主,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,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,後面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