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第一次見,司南溪愣是一點沒看出來,甚至覺得他言語間頗顯輕浮,完全不像鄧楓齊還有金禪海描述的那般超脫自在。
進入殿內,嚴紫霄隔著屏風端坐正中。
司南溪隔著紗幔,隱約瞧見紫霄師叔身形挺拔身著一席白衣道袍,這一看倒是能看得出仙風道骨的姿態,宛若隱居山林之中的灑脫道人。
“不知紫霄師叔深夜叫弟子前來,所謂何事?”
屏風後的嚴紫霄冷冷一笑:“你現在也是一峰之主了,老夫哪裡敢以你師叔自居。”
聽到這句話,司南溪徹底明白了什麼叫“厚此薄彼”,自己的弟子到底關愛得緊,司南溪這個野生師侄根本無關緊要。他雙指擰扭,活動活動了手腕,低聲回道:“嚴師叔玩笑了,弟子可不算什麼開峰立派,白院長欽點的地方,就是個荒山野嶺什麼都沒有。跟其餘六峰比不了,比不了。”
“跟你開個玩笑而已,別放在心上,聽聞你上次單槍匹馬擊敗了寒霜子,靠著一手焚天燎原之術,成功晉級,不知今日老夫能否開開眼?”
司南溪輕嘿了一聲,笑著回道:“弟子平日裡不是個循規蹈矩的人,但此等以上犯上的事,就算再借弟子幾個膽,我也不敢在這紫霄大殿上,對嚴師叔您出手。”
說話間,嚴紫霄抬臂飛出一道寒光,司南溪憑藉著本能避開了迎面而來的攻擊。
屏風後的嚴紫霄,眯眼沉聲道:“須臾內峰的基礎功法由我紫霄峰負責傳授,老夫不過是想了解了解你的真實實力,以便因材施教,你勿要拘束,大膽施展便是。”
話都說到這份上了,司南溪再不出手也說不過去了。自己雖然對這位紫霄真人的實力不太清楚,但想著他既然已經這麼說了,又貴為寒霜子的師尊,想必實力修為也是在他之上。
想到這,司南溪抱拳應了聲好,順勢翻轉右手,殿內所有燭火奇蹟般地騰空而起。
“點點星光可以燎原,嚴師叔,弟子——冒犯了!”
話音未落,那些懸浮於空中的燭火彷彿被無形的力量牽引,瞬間化為一條條火龍,盤旋在他周身,熾熱的氣息讓整個紫霄殿內的溫度驟升。
司南溪指尖縈繞著焚天地火,隨著他單手一揚,那幾條火龍直挺挺地朝屏風襲去!
剎那間,山呼海嘯火龍奔騰!
司南溪出手擊中嚴紫霄的瞬間,他就感覺到了大事不妙。
那位紫霄真人沒躲,憑藉肉身硬接了他的焚天燎原指。
屏風後的王惡林陰冷一笑,焚天火穿過屏風,燃盡了沿途的一切,他趁著巨量煙霧破窗而出,只留下嚴紫霄僵硬在原地。
“紫霄師叔!紫霄師叔!”
司南溪飛奔過去,蹲下身子,顫抖著用手貼在紫霄真人的鼻下。氣息微弱,僅剩一口殘氣。
直到那一刻,司南溪才明白,先前跟自己對話的人,根本不是紫霄真人,而是別人偽裝的。
司南溪想不到到底是誰會這麼恨他?他也想不明白鬚臾內峰中誰會對嚴紫霄痛下殺手?
他只知道今夜過後,殺害師叔屠戮同門的罪名恐怕要死死地扣在自己頭上了。
一隻鸚鵡在無人在意的角落,偷偷從書架降下,尾隨著王惡林揚長而去。
紫霄殿內,瀰漫著焦土的味道。
紫霄殿外,寒風驟起呼嘯嘶鳴。
寒霜子步履蹣跚地朝殿內走來,急促的呼吸,沉重的步伐,血紅的雙眼。
推門而入的瞬間,寒霜子眼中有憤怒、有不解、有仇恨,但司南溪只看到一種情緒,那便是——殺意!
司南溪呆呆地跪坐在紫霄真人的身體旁,腦子裡一片空白。寒霜子那充滿殺意的眼神,像刀子一樣在他身上剮著。
“你......還有什麼話要說?”寒霜子的聲音冷得像冰,不帶一絲感情。
司南溪張了張嘴,卻發不出任何聲音,此刻他能說什麼?說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?自己只是一個被利用的棋子而已?
這樣的狡辯說詞,除了他自己,還有誰會信?!
寒霜子的手掌緩緩凝起一陣冰霜,他在笑!他在狂笑!
司南溪一時間分不清寒霜子此刻的笑是什麼含義,但他知道,呆在這跟他硬拼,能活著走出大殿的絕對只有一個人!
司南溪雖然看寒霜子不爽,但也不想在這種局面下跟他來場生死之戰。
如今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——三十六計走為上計,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。只有活下來!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