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朝後。 御書房內,胡亥隨意地坐在自己根據記憶讓工匠做出的椅子上面,身體微微向後靠,雙手非常自然放鬆地垂放在椅子把手上。 同在御書房內的李斯看到這一幕,也是見怪不怪了。 因為在他的宅子內,還有上一次陛下看他年紀大,為了體恤他半夜辦公勞累,特命人送去了“沙發”。 效果是顯而易見的好,誰用誰知道。確實比平常直腰席地而坐要舒服。 本來胡亥問過李斯的意見之後想要推廣。 但是在一些公共場所,和一些重要的場合,席地而坐,這是長久以來的禮制問題。 胡亥想了想還是算了,要不然又被某些人用來抨擊自己不講禮制。 胡亥打了個哈欠,說道:“李斯,朕叫你來主要就是一件事,將每個郡縣多傳遞一份資訊。” “大秦將要釋出求賢令,廣聚天下賢才來到咸陽,一個月後,大秦將會為他們開設恩科。” “這個恩科你可以簡單的理解為:來到咸陽的賢才,需要再經過一次考核才能真正的入朝為官。” 胡亥對當年秦國君主秦孝公,還是非常佩服的。 尤其是他的求賢令,甚至可以誇張一點說,堪比後面隋唐的科舉。 求賢令更是直接打破了當時貴族世襲制度,讓普通老百姓實現階層的跨越成為可能。 重用底層人也體現了當時秦孝公的氣魄與胸懷。 果然能在史書上留下濃厚一筆,肯定有他的過人之處。 李斯趕忙阻止道:“陛下,此舉恐怕不妥,當時秦孝公推行這個求賢令實屬是無奈之舉。” “那個時候的大秦非常的…窮…弱,相比於此,那些人才更願意去往更加富庶的齊國。” “迫於無奈之下,秦孝公才發出了這道無視任何階級,任何人都可以來秦國出謀獻策的求賢令。” 胡亥看見李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,神色中也帶著些許為難。 “李斯,朕要釋出求賢令有何難處?” 李斯沉吟了片刻後說道:“首先就是大秦宗室那一關不好過,要知道當年就是因為秦孝公的那一道求賢令,才招來了商君。” “歷代以來,各國宗室都希望國家強大。但是這不代表,他們可以用犧牲自己的利益,來換取國家的強大。” 李斯想要告訴胡亥如果強行頒佈求賢令,將會徹底得罪大秦宗室,雖然李斯也知道求賢令的好處。 畢竟沒有商鞅,也就沒有後來強大的大秦,更沒有後來的大一統。 求賢令招來的商鞅,並不像那些從宗室或者貴族手中推薦上去的那樣,在變法的過程中會考慮到他們的利益和意見。 恰恰相反,就是因為商鞅與他們之間也沒有利益交往,這也導致商鞅在變法的過程中少了很多顧慮。 商鞅這個人算是一個落魄的貴族,在為大秦效力的變法時期,商鞅所考慮的,僅僅是國家的強大,至於宗室和貴族的利益他完全就是放在一邊。 而大秦宗室看到商鞅帶來的變法,確實使秦國強大起來,可是自己的利益卻受到了嚴重的損害。 如果他們連自己的利益都保證不了,在他們眼中,秦國強大起來又有何用處呢? 這也是求賢令雖好,但是卻只在秦孝公時期使用過一次,其他各國也不借鑑的原因,因為各國宗室會全力抨擊和阻止。 胡亥沉吟了片刻,點頭說道:“不錯,你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,當年商君為我大秦做出瞭如此大的貢獻,結果下場卻異常悽慘。” “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宗室,卻沒有付出應有的代價,這樣下去就算釋出了求賢令效果有可能也不是很理想。” “這些年來,宗室裡面的人在大秦為虎作倀,欺壓百姓的人不在少數。” “要不…先殺一批…讓他們老實一下?讓天下人看看我們的誠意?” “啊!” 李斯滿臉苦澀的輕啊了一聲。 陛下,你可真是給我出難題呀! 自己剛剛說那一句話,側重點在於殺宗室嗎? 主要是同意了先殺一批,過一段日子要是宗室把這個仇恨,算在自己的身上該如何是好? 要知道當年商鞅可也沒扛住他們的陰謀算計,被五馬分屍。 胡亥有些奇怪的看著李斯,看來在搞科舉制之前,向天下釋出一個求賢令是必要的,宗室是時候該敲打敲打了。 不管恩科的事情如何艱難,胡亥都勢在必行。 像李斯這種朝中的老臣,肯定與那些宗室之間,或者很多大臣之間有利益關係的牽扯。 招一些無身份無背景的寒門子弟,或者是普通人。 讓這些新鮮的血液注入到朝堂之中,他們做事情往往不會顧及這麼多,也能讓朝堂煥發出新的生機。 胡亥望著李斯說道:“你認為秦朝宗室對大秦來說算什麼?” 李斯恭敬的回道:“回陛下,宗室成員相當於是皇親國戚,與陛下有著共同的血緣關係,有一些官職和一些重要的場合由他們出面,可以發揮更好的作用,對鞏固皇權也有很好的幫助。” 胡亥聽到李斯說完之後並沒有作聲,而是走出御書房去。 不多時,胡亥回來了,手上還多了一根上端佈滿尖刺,下端像是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