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廂終於恢復了安靜。 安安沒有說話,面對宋嘉儀探尋的目光,她的眼神有些閃躲。 宋嘉儀不明所以,視線在安安臉上翻來覆去的掃了幾遍,察覺她臉上的不情願,不由得奇了:“你這是什麼表情?我就算被演技課老師罵到不能自理,你都沒露出這副表情,現在怎麼因為一個顧筠然,張口結舌成這樣?總不能我曾經追過他吧?” 誠然她只是隨口胡謅,也有心想詐一詐她。 生活麼,不是A,就是B,她隨口謅一個,坐等安安來反駁。 孰料安安只是低頭不語,並不來反駁她的胡謅。 她眸底湧動的情緒複雜的很,比外頭肆虐的風雪還洶湧。 宋嘉儀登時便有些尷尬了,不會真如她所料吧?合著這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? 還是說安安壓根就不吃她這一套? 她深吸了口氣,說:“你別告訴我這是真的。” 安安抬眸向她看去,面前五官清晰的少女臉上還帶著凍僵後殘餘的一絲寒氣,她紅撲撲的臉頰在車內暖氣的滋潤下緩慢變淡,她的眉頭輕皺,連小巧的鼻子也微皺著,顯然對這事有著莫大的好奇心。 她腦海裡回想起張秘書曾對她說過的話:“宋董說,小姐把過去都忘了,既然都過去了,那就讓一切過去,沒必要的話不要刻意提及。” 說罷還深深看了她一眼:“總歸又不是什麼好事。” 他又說:“但是她把一切都忘了,如今就好像一張白紙,面對過去或者一些充滿惡意的人的刻意接近,不免會有些被動,所以需要你在身邊,替她觀察,替她留意,必要的時候也能擋住不該發生的禍事。” 是啊,她從前埋下的暗雷何其多。 如今她與顧筠然狹路相逢,又何嘗不是禍事呢? 思及此處,安安的眸色不由得暗了下來。 窗外大雪肆虐,車內何嘗不是風雨欲來。 方才她要是知道宋嘉儀是去找顧筠然,她是萬萬不會放她獨自前去的。 好在沒出什麼大事,不然真出了什麼問題,她有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。 沉默半晌,安安終於開口:“你難道從來就沒有問過宋董當時你發生意外的事情嗎?” 宋嘉儀的臉上閃過詫異的神色,不明白她為何要在這當口突然提起她當年發生意外的事情。 顯然這樣的結果只能有一種可能性,那就是二者之間存在某些聯絡。 “當然問過,爸爸跟我說,只是一場意外而已,讓我不要太放在心上。” 安安聞言笑了笑,笑容頗為牽強,似是對她這種粉飾太平的說法感到無奈。 宋嘉儀觀察安安臉上的表情,試探性的問了一句:“難道,這事跟顧筠然有關係?” 果不其然,安安當即低下了頭,似是不欲讓她看清臉上的表情,說出來的話也閃爍其詞,吞吞吐吐的:“……大概吧,我也不是很清楚。” “你怎麼可能會不知道!” 宋嘉儀顯然知道安安在顧慮什麼,纏著她的胳膊開始撒嬌:“一定是爸爸跟你說了什麼對不對?安安,你就告訴我嘛!總不能讓我什麼都不知道,就去面對顧筠然他們的炮火吧?那我得多吃虧?” 安安被她搖得一陣頭暈眼花,推搡著,胡亂說道:“那也是你自找的啊!” “哈……?” 宋嘉儀的臉上寫滿了問號。 她這個意思是在說:她她她……她活該嘛? 安安將她的手推開了,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:“我只知道,你在意外發生前,一直都很喜歡他,纏他纏的十分緊……” “What?” 宋嘉儀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安安。 她被這個重磅訊息炸的外焦裡嫩,有些不可思議的扶上額頭,臉上堆滿了尷尬。 所以,她剛剛果然是,猜對了嗎? “確定嗎?沒搞錯嗎安安?” 宋嘉儀不放心的又看了安安一眼。 她一臉急切的樣子,似乎急於從安安臉上尋找否定的答案。 “確定。” 安安一臉篤定的望著她,向她傳達了確有其事的訊號。 “不過……” 安安頓了頓,瞥見宋嘉儀一臉期待的神色,忍不住輕咳了一聲,視線有些閃躲:“喜歡顧筠然的人很多,也不差你一個,所以你不算什麼例外,也不算什麼特別,頂多就是……” 一絲尷尬爬上安安的額頭,她撓了撓額頭,有些不自然的說道:“沒教養了一點,家裡錢多了一點,嗯,差不多就是這樣!” “What?” 宋嘉儀登時絕倒。 她還以為安安打算來個反轉,和她說先前和她說的那些都是騙人的呢! 合著只是為了告訴她,自己只是顧筠然眾多愛慕者中不起眼的一名? 更有甚至,還得說她比別人更……更不要臉一些? 她被這種無情的punch毆打的神志不清起來,癱在座位上雙眼放空,開始進入了冥想時間。 安安顯然不希望她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結。 她扶起爛泥扶不上牆頭的某人,開始瘋狂搖擺。 “喜歡人家的是你,被人拒絕了要死要活的也是你,現在接受不了現實的還是你!你到底想怎麼樣?” 宋嘉儀被她搖擺得神智越發渙散,嘴巴撇的可以掛上一隻油壺:“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