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筠然盯著他許久不言，半晌才垂眸：“阿言，從前你是最討厭她們做這種事情的，是你一直說這圈子裡都是各路妖魔鬼怪，就沒有幾個清流之人的。” “我知道她之前對你很過分，可惡意去整別人是不對的，幸災樂禍也是不對的，不論被冠上什麼樣的理由都不能把錯誤的事情合理化——” “什麼話？” 言清急急的打斷他：“你這是說的什麼話？她是個什麼東西？你犯的著對她氾濫你的聖母心嗎？” 言清說著就上了火氣。 “是！她是對我很過分，可即便從前那樣對我了，我還不是對她裝著笑臉，從沒撕破臉皮嗎？” “我為的誰？是為的我自己嗎？你要不要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再說話？” 顧筠然愣了一下，言清突如其來的火氣令他莫名。 他想說他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，他只是不希望言清變成跟宋嘉儀一樣的人。 可言清分分鐘都要吃人的眼神讓他難以繼續，好像他才是那個讓他火大的人。 他足足愣了半分鐘，才續道：“我只是不想你變成跟她一樣的人……” “哈哈哈……” 言清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，笑得眼眶都紅了。 “我真的是草了！” 言清用力攥著拳頭，一雙眼睛紅彤彤的看著他：“顧筠然，你怎麼能說出來這種話呢？我差點要以為你是聖母瑪利亞轉世呢！” 他深吸了口氣，聲音都有些顫抖了：“宋嘉儀她是個什麼玩意兒，別人不知道，你還能不知道嗎？” “她可是殺人犯！” 此語一出，前面開車的老金一愣，車子在道路上傾斜了一下，他急忙將方向盤穩住了。 這話猶如一道閃電，將顧筠然擊得瞳孔一震，面色瞬間慘白起來。 車廂半晌無言。 言清顯然還覺得不夠：“那個小賤人殺的還不是別人，是你顧筠然的女朋友！” “夠了！” 顧筠然一拳砸向車窗，看向言清的眼中裝滿憤懣，額頭青筋根根爆起，胸口劇烈起伏著。 本就沒癒合的傷口再次被人捅開，顧筠然痛不可當，痛得他面目猙獰，眼睛裡盡數爆出紅血絲來。 他轉過頭，深深的嘆了口氣，聲音已然哽咽：“……你真的覺得我想知道有關她的事情嗎？” 言清張口結舌。 “我每天都巴不得她死了。” “我只是不想你為了她變得面目全非。” “我也不想……聽到你跟我說任何有關於她的訊息。” 顧筠然閉上眼睛，不去看他：“和她工作一天就已經耗盡我的全部力氣，我只想一個人安靜的待會。” 他的神情盡數落入言清眼底。 言清轉過頭後，抬手就打了自己幾個耳光，痛罵自己沒心沒肺的本事，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。 死女朋友的是顧筠然，合著他還能比顧筠然更傷心？ 人明明就是不想聽，他還非要上趕著在顧筠然面前一遍一遍的提那個小賤人！ 真是欠揍！ 他忍不住又給自己甩了幾個大比兜子。 “你這是做什麼？” 顧筠然沉重的嘆了口氣，顯然是聽到言清甩自己耳光的聲響。 他從座位上重新坐了起來，有氣無力的看著他：“給我睡覺打拍子嗎？” “阿然對不起。” 言清悶聲說道。 他耷拉著腦袋，頭髮在十指的穿插下變得亂糟糟的：“我總是在錯誤的地方表忠心，正確的地方又犯迷糊，就好像當年——” 他忍不住又提及，又生怕顧筠然生氣，抬起頭悄然觀察顧筠然的神色。 大約是今日打擊的太多，顧筠然的面容有些麻木，一時看不出喜悲，也沒有制止他繼續往下說。 言清一臉慘淡的將話續了下去：“……要是我當時能留在薛小姐身邊，不留她獨自面對宋嘉儀，興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。” 顧筠然微微動容，唇瓣不自覺顫了顫：“未來的事情，誰能說的清楚，你也說了是興許……” 他雖然心中明白，可道理是道理，現實是現實。 刀沒砍到自己身上，你就沒有資格說感同身受。 若說一點也不怪言清，那不可能。 薛佳剛出事那會，他把能怪的人全怪了。 他恨天恨地恨空氣，心裡似乎裝滿了對這個世界的憎恨。 真要論起來，他真正怪的，是他自己。 恨他自己那天非要叫薛佳前來。 恨他自己思慮不周，將薛佳放到宋嘉儀這樣一個善妒的人眼皮子底下。 恨自己沒能照顧好薛佳，讓她因為自己受了迫害。 他還恨自己的無能，明明知道兇手是誰，最後卻只能不了了之，眼睜睜看著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躂，說著那些令人作嘔的話。 他唯一慶幸的是，蒼天並沒饒過宋嘉儀。 薛佳前腳出事不久，宋嘉儀就遭了大難。警察查來查去，卻始終查不到有效的線索。 在他看來，可不就是遭了報應。 只可惜她只在病床上躺了一年，而他心中的那個人，卻永遠也回不來了。這章沒有結束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