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洛杉磯的氣候截然不同,十一月的宣城已經進入冬季,寒風從四面八方襲來,透過領口、袖口所有能滲入的地方,靈巧的鑽入身體中,瘋狂的攫取身上的溫度。 街道上的路人形色匆匆,忙著等車的不住跺腳,站著等人的來回搓手,一個個的哆嗦著身體,恨不能再裹緊些衣服。 都市的早晨並不寧靜,喧囂而過的汽車聲中夾雜著小販的叫賣聲,街頭人聲鼎沸。 是熟悉的城市,也是熟悉的早晨。 清晨的熱豆漿帶著香甜的豆奶味,臨坊的油條剛剛出鍋,正在漏網裡瀝油;熱氣騰騰的豆腐腦和胡辣湯攪拌在一起,趁熱喝下,又香又麻,爽滑可口,溫暖了趕路人的五臟六腑;滾燙的麵茶澆上濃濃的芝麻醬,邊喝邊沿著碗邊轉圈,特別的吃法配上特製的花邊瓷碗,令人心滿意足;又或是飽含肘子肉的燒餅,酥脆的饃皮上灑滿白色的芝麻,咬下一口,滿滿的都是幸福。 剛踏足故土數日,宋嘉儀還在時差中來回顛簸,大清早頂了一對烏黑的眼眶下樓,漆黑的眸子裡裝滿了疲倦。 “宋媽,麻煩幫我煮一杯咖啡。” 宋嘉儀半眯著眼睛,以手掩嘴,哈欠連天。 就這麼半睡不醒的下了樓,連腳上踢踏的拖鞋丟了一隻也渾然不覺。 她一臉疲倦的靠到飯桌旁的椅背上,手軟趴趴的下垂著,身上也沒個正形,像一灘水似的癱在那裡,簡直像沒了骨頭的人偶。 一隻手伸過來,輕輕握住了她的腳,另一隻手拎著掉在樓梯處的棉拖,將拖鞋套上了她的腳。 穿好之後,宋晉遠重新坐到餐桌旁,視線卻不曾離開旁邊哈欠連天的宋嘉儀。 他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,連剛到的報紙都不打算攤開來看了:“又是一夜沒睡?眼睛都睜不開了,吵著要回國的也是你,回國之後睡不著的還是你。你呀!” 宋嘉儀緩緩點了點頭,繼續閉目養神。 她雙手的中指按上太陽穴,微微用力,開始緩慢的揉了起來:“這次好點,勉強睡了兩個小時,夢裡總算沒有奧特曼打小怪獸了。” 她將翻來覆去的做噩夢形容為奧特曼打小怪獸。 幾次之後,宋晉遠也習慣了,便不再追問什麼是奧特曼,什麼是小怪獸了,只是笑了笑:“那等下吃好早飯,再上去睡個回籠覺吧!” “不睡了,一會安安過來幫我熟悉一下工作。” 宋嘉儀耐心按了會,覺得額頭那一塊沒那麼突突亂掉了,才睜開眼睛,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小口咬了起來。 大拇指不小心沾上了番茄醬,她低頭看了眼,將手指放到嘴裡吮了一口,拇指上的番茄醬成功沾到了唇邊。 她渾然不覺,右手划著手機,津津有味的看著國內的時事新聞。 低頭的感覺並不舒適,加上連續幾天沒能睡好覺的身體渾身痠痛。 宋嘉儀扭了扭脖子,抬頭,有些喪氣的說道:“有沒有人幫我拿著手機?” 得到的答覆是宋晉遠的輕笑聲。 宋晉遠抽出一張紙巾,認真幫她擦掉了嘴角的番茄醬:“不用太努力,不想做的話中途放棄也可以,爸爸會幫你妥善處理後面的事情。” 宋嘉儀咬著三明治,口中含糊不清的說道:“爸爸,這樣會對別人的工作造成困擾的!” 察覺宋晉遠又要繼續對她遊說那套《我才不管別人》理論,她急忙嚥下口中的食物,狗腿的補充了一句:“不過你這樣說,我好有安全感!” 宋晉遠無奈扶額,她倒是學會堵他的嘴了。 不過這樣也好,學會與他交鋒,至少在外面的人際交往中不至於落人下乘。 他將熱好的燕窩攪了攪,又吹了吹,才推到她面前:“我宋晉遠的女兒,還不能用一下特權,偷一下懶了嘛!” “能的!” 宋嘉儀抬眸向宋晉遠看去,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裝滿了狡黠,明顯是揶揄。 “有爸爸在,我覺得把天捅破也沒什麼問題。” 宋晉遠聞言,忍不住托腮,思索起她話裡的意思。 卻聽得宋嘉儀說道:“不過我長得不夠高,想要把天捅破,還差點意思。” 宋嘉儀身高一米六五。 宋媽在後面抿嘴偷笑。 宋晉遠回頭看了一眼,轉過頭時,不自覺咳嗽了一聲,右手抓起桌上的報紙,攤開看了起來。 “你要是擔心高度不夠,爸爸不介意投資一下國家航天事業,讓他們下次發射火箭的時候,把你也帶上。” “哈哈哈……” 宋嘉儀掩面輕笑,眼睛亮的像星星一樣:“謝謝爸爸!” 安安全名吳安安,今年剛滿二十五歲,大眼睛,短頭髮,小小的個子,瘦瘦的體型,長的是比較討喜的型別。 她是三年前開始成為宋嘉儀的助理,也是唯一一個能夠待在她身邊這麼久的助理。 一年前宋嘉儀發生意外,她被召回公司,在新韻傳媒零零散散的帶了一段時間新人。 如今宋嘉儀復工,公司讓她停了手頭的活,重新跟著宋嘉儀。算是對她工作上認可,但於她而言卻未必如此。小主,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,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,後面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