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筠然記得從前他宋嘉儀一起錄製《逆水》的時候,宋嘉儀說過自己五音不全,不通樂理。
那首歌是老師手把手教她,一個音一個音的矯正才錄出來的,費了老師好大一番力氣,直言此後不想再教小白唱歌。
怎麼失憶了以後,突然就無師自通了五線譜?
他一臉狐疑的盯著她。
這事情有些怪異,他想不明白。
宋嘉儀察覺顧筠然在看他,心裡有些不安,端起咖啡抿了一口,視線落在面前的劇本上:“顧老師,還對嗎?”
顧筠然沉吟不語,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。
上次他問她怎麼會彈那首曲子,她說自己看過,便記下來了。當時他思緒混亂,沒有多想。
現在冷靜下來仔細想想,覺得她的回答裡全是漏洞。
她不會樂理,怎麼彈的鋼琴?
但上次自己親眼所見,不會有假。
那明明之前不通樂理,是如何在失憶以後無師自通了呢?
是她在失憶前騙他,還是在失憶後騙他?
“顧老師?顧老師?”
宋嘉儀連叫了顧筠然兩聲,卻只見他直愣愣盯著自己她,並不答話,心下詫異。
顧筠然的思緒飄到另一個地方去了。
他記得那次因為薛楠的事情去劇組找宋嘉儀,安安曾對他說過什麼。
他那時候頭痛的厲害,很快就昏了過去,渾渾噩噩記不清楚了,事後也沒有細想,來來回回只記得安安最後同他說了一句:“我只希望你能睜大眼睛看清楚,不要弄錯了!”
他始終也沒能弄明白安安想要跟他表達的是什麼。
聯想到剛剛到五線譜,顧筠然這會子突然後知後覺起來。
好像安安當時同他說過宋嘉儀身上有奇怪的地方,便是她從前不會的東西,在她出事之後突然就會了。
這是什麼?超能力?因禍得福?大腦開闢出了樂理天賦?
他望著宋嘉儀怔怔出神。
她到底為什麼會彈那首曲子?
那並不是一首廣泛流傳的曲子,連作曲者姓甚名誰都不詳,他自己也是在一次極其偶然的機會里知曉的,她是如何知道的呢?
那天夜裡她同他說的是那些真話嗎?
又或者,只說了一小部分?
顧筠然迷惘不已。
她身上的謎團太多了,究竟還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?
他又開始思考她身上愈發違和的地方。
有些事情他之前從未串起來想過,一旦串起來就發現事情開始往詭異的方向發展。
譬如她性格與從前南轅北轍,前後反差太大;譬如她會彈一首根本就沒幾個人知道的曲子,而在那之前她甚至都不通樂理;譬如她莫名其妙的同薛楠交好,甚至不惜得罪他;譬如她看向自己的眼神總是飽含深意,但又不肯說明;譬如她說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,事後又解釋說是自己分不清楚做夢和現實。
他覺得自己的頭要爆炸了。
“顧老師,顧老師?你還好嗎?”
顧筠然反應過來,就看到宋嘉儀已經離開了座位,站在旁邊一臉焦急的望著他。
“是頭又疼了嗎?是不是之前沒有恢復好?還是這段時間工作太勉強了些?”
她神色慌張,臉上寫滿著擔憂。
顧筠然這才意識到自己之前思緒混亂,無意識中將手放在頭上猛力敲打了幾下。
動作太大,把桌上的咖啡都弄灑了。
他將手從頭上拿下來了。
宋嘉儀見他不說話,以為他還是頭疼,立刻補充道:“顧老師,太晚了,我送你回車上吧!還是……我打電話讓言先生上來接你?”
她慌張回到座位上拿起手機,開啟後又愣住了,手指停在撥號鍵上,一臉無辜的看著他。
“我……我沒有言先生的號碼……”
顧筠然捂住臉,無奈的笑了。
言先生,這該死的幽默感。
除了在一些服務性場合,他這輩子聽到別人叫言清言先生的機會堪稱鳳毛麟角,這個稱呼無論如何都和言清聯想不到一塊去。
上一次他聽到是在什麼時候來著?
顧筠然突然就笑不出來了。
他抬起頭,目光灼灼的看著宋嘉儀,像是要把她臉上燒出一個洞來。
這怎麼可能呢?
他的臉色變了又變,那股煩躁的感覺又從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