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點半,熟悉的鬧鈴聲響起,顧筠然從沙發上坐了起來。
他去洗手間簡單洗漱了下,回到客廳時,宋嘉儀已經穿戴整齊,坐在餐桌旁望著他。
她今日一身白色襯衫配淺色褲子,脖子裡鬆鬆搭了條絲巾,臉上粉黛未施,面容憔悴,眼睛紅紅的。
經過一夜,兩頰上的指印變成了淡淡的淤青,整張臉看起來有些嚇人。
“顧老師,要走了嗎?”
她的嗓音還有些沙啞。
顧筠然點了點頭,拾起沙發上的手機,向門口走去。
他和她,還沒有熟絡到坐到一張餐桌,一起吃飯的地步。
拉開門的瞬間,顧筠然的臉上浮現訝異之色,又很快恢復正常,對著門口道:“宋董事長,還請讓個路。”
聽到這句話,宋嘉儀剛安定的情緒,又亂了。
該來的終究會來。
宋晉遠一張臉黑的像是剛從東南亞度完假。
他聽到宋嘉儀出事,連夜坐了私家飛機趕來,到達時是清晨四點半。
他怕影響宋嘉儀休息,硬是在門外站了幾個小時。
沒想到開門的竟然是顧筠然。
看到他的瞬間,宋晉遠眸子裡的溫度一瞬間降到冰點,眼神冷厲的像利劍,直直朝著顧筠然飛去。
宋晉遠道:“也許你可以解釋一下,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。”
顧筠然毫不退讓,目光不閃不避,同宋晉遠短兵相接:“有些事情,宋董不需要知道的那麼仔細,如果你實在很好奇,可以親自去問你的女兒。”
宋晉遠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。
敢這麼同他說話的,這世上找不出幾個人來。
他臉上的臉色變了又變,最終按下了情緒。
“顧筠然,不要那麼放肆,年輕人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好,不要把我對你的憐憫當成你肆無忌憚的資本!”
顧筠然面上浮起嘲諷的笑容:“宋董事長說笑了,我不需要你的憐憫,不妨把你的憐憫收起來,留給自己,畢竟你也只是一個不受待見的可憐人而已!”
“你——!”
宋晉遠怒不可遏。
顧筠然卻不再看他,面無表情的從他身邊擦肩而過。
宋晉遠的胸口劇烈起伏,直到看著顧筠然進了電梯,才整了整衣服,推門進去。
宋嘉儀坐在餐桌前,背對著他。
聽到開門聲,她從餐桌前站了起來,一臉侷促。
沉默許久。
宋嘉儀垂眸:“您來了。”
宋晉遠一眼看到她臉上的淤青,脖子上的勒痕若隱若現,立時情緒激動,走上前來想要檢視。
宋嘉儀後退一步,不著痕跡的避開了。
“要喝點水嗎?還是咖啡?”
她知道他習慣喝美式,嘴上只是隨便一問,人已經站到咖啡機前按下了開始鍵。
宋晉遠一言不發,聽著咖啡機在耳邊滴答滴答。
短短60秒,他像是從天堂掉到了地獄,又從地獄爬到了雲端,心情跌宕起伏。
他一直在等,等她主動向他敞開心扉,等她接受自己。
可惜好像並不是那麼回事。
她並不那麼想。
宋嘉儀將咖啡端到他面前,依舊沒有抬頭看他:“對不起,我沒有照顧好自己,讓您擔心了。”
宋晉遠凝視她的臉龐,她臉頰的淤青五顏六色簡直沒法看。
一股怒氣從胸腔裡迸發出來,他恨不能立刻將凱文李剁碎了餵狗。
可眼前的人太過冰冷,從頭到尾都不肯看他,彷彿他出現在這裡就是一個錯誤。
“你是我的女兒,擔心自己的女兒是每一個父親都應該做的,你有什麼好對不起的?”
宋嘉儀垂首不語。
宋晉遠摸著杯子,字字泣血:“嘉儀,你現在都不肯叫我一聲爸爸了嗎?你是打算以後一直這樣跟我疏遠了嗎?”
宋嘉儀面上閃過複雜的神色。
到底還是來了,有些問題終究要面對。
她騙不過自己,又怎麼能頂著別人的皮子去騙人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宋嘉儀老老實實答道。
她一直沒有想好要怎麼面對宋晉遠,所以選擇了逃避。
她抬頭望向宋晉遠,視線閃爍不定,彷彿只是試探:“假如我不是您的女兒,您還會這樣對我嗎?”
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