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的路上,整個車廂都被寂靜籠罩。 窗外車輛呼嘯而過,阿智安靜開著車,在試圖點開收音機時收到小宇的一記白眼。 就連宮良末也出奇的沒有說話,只是在安安扶宋嘉儀下車時,平靜的說了一句:“好好休息,明天一早我來接你。” 宋嘉儀心不在焉的“嗯”了一聲。 宮良末盯著她的臉頰耐心看了一會,隨後長長的嘆了口氣。 “搞不好要腫起來。” 他轉過頭囑咐安安:“回去記得幫她冰敷一下,她這個樣子,明天上鏡估計……唉!” 安安點了點頭:“知道了!” 她今日心情複雜,沒多餘的心思和他抬槓,再者他今日的幫助她也看在眼裡,心裡多少有點接納的意思。 宮良末盯著宋嘉儀耷拉的雙眼,認真道:“好好休息,別想那麼多。” “嗯。” “過去已經無法更改,但你可以決定未來怎麼做。” “嗯。” “你是什麼樣的人不需要別人評論,我們都看在眼裡。” “嗯。” “有什麼需要記得和我說,我們都會——” “哎呀行了行了,又不是老死不相往來,你在這囉裡吧嗦的說個什麼?說遺言嗎?” “明天一大早不就見著了嗎?說這麼多幹什麼?本來她就心裡怪鬧心的,就算表忠心也不是在這種時候吧?你這不是添亂嗎?” 安安一臉不耐煩的將宮良末推開了。 不等宮良末反應,安安拉著宋嘉儀的胳膊,轉身往電梯走去。 “好……的吧!” 宮良末摸了摸後腦勺,一臉訕訕的上了車。 車上的小宇和阿智看見這一幕,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。 貌似他們的山大王,還是安安沒錯的。 進門半晌無言。 宋嘉儀沉默著換了鞋,萎靡不振的癱到沙發上,懷裡緊緊摟著抱枕,盯著虛空一處怔怔出神。 貌似從茗苑樓開始,宋嘉儀的精氣神就被自己那一巴掌抽走了。 安安瞧見她這副神情,想說的話盡數嚥了回去,長嘆了口氣之後,去冰箱倒騰冰塊去了。 “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!知不知道臉對女演員來說有多重要?” 安安將冰塊裝入冰敷包遞給宋嘉儀,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望著她。 宋嘉儀右手按著冰敷包,整個人像蝦米似的蜷縮在沙發上,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。 這裡是宋晉遠為了她工作便利幫她置辦的另一處住所,距離茗苑樓不到5公里的車程,是宣城出了名的富人區,能住進來的基本都是國內上了榜的富豪們,偶爾在樓下打個球、遛個狗遇見了,還能互相打個招呼,聊一聊最新的合作什麼的。 “明天還有節目要拍,頂著這張臉要怎麼拍?” 安安抓著頭髮開始發狂。 “被顧筠然那個大嘴巴的助理看見了又要開始嚼舌根子,他巴不得天天看到你這個豬頭樣子,我真的是……” 安安仰天長嘆,一想到言清堆滿嘲笑的嘴臉,她就覺得天都塌了。 士可殺不可辱,她不想自己的工作環境充滿了糟心。 宋嘉儀換了個手拿冰敷包,嘴唇動了半晌,方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:“無所謂了,他想笑就笑吧,我以前那個樣子,被他嘲笑兩句而已,不算什麼。” 安安頓時偃旗息鼓。 大部分時候,宋嘉儀都是能消化掉的,儘量自己消化掉;能第一時間安慰別人的,她一定不拖到下一秒。 一般來說也不會有什麼事情打擊到她。 她幾時見過宋嘉儀頹廢的樣子? 她這副樣子比要死要活還嚇人。 安安雙手抱頭,在客廳躊躇了會,試圖緩解焦慮。 她越轉就越焦慮,越焦慮就越擔心。 最終放下手,頹然道:“都過去了,今天這件事就是一個小插曲,你何必想的那麼糟糕?” 她不曉得應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。 就好像她現在的心情舒暢是建立在另一個人的心口堵塞之上的,一如從前的宋嘉儀與她。 得出這個結論讓她並不愉快。 她並不想以別人的難過換取自己的快樂。 宋嘉儀臉上浮起一個慘淡的笑容,那笑容轉瞬即逝,猶如曇花一現,盛開過後便是濃濃的惋惜。 “以前聽你們說我有多糟糕,大部分時候我都把她當成一個故事來聽,總覺得你們說的那些離我很遙遠,因為在我心中不起半點共鳴……” 宋嘉儀按了按額邊的太陽穴:“自始至終我都覺得,你們口中的人根本就不是我,我怎麼可能會是這個樣子呢?” “今天終於切身體會到了自己的糟糕,原來那個人離我一點也不遙遠,一直以來只不過是我在自欺欺人,不肯面對現實罷了。” “驕縱、頑劣、蠻橫無知、欺壓弱小、仗勢欺人……就連對自己身邊人也不肯放過……” 安安木然抬起頭,不安的看向宋嘉儀,這才發現她已經哽咽了。 “我就是這樣一個人,一個那麼垃圾的人!” 宋嘉儀頹然的捂住臉,低聲抽泣起來。 眼淚順著眼角無聲滑落,滴在向日葵圖案的抱枕上,慢慢沁出一朵朵花來。 安安攥緊了衣角一言不發。 內心如坐雲霄飛車,一陣忽上忽下的。 她又能怎麼辦?她應該怎麼辦?她難道做的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