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筠然抬起下巴,視線自上而下看向宋晉遠。 淡漠的面孔上帶著一絲譏諷的笑容:“如果我沒記錯的話,好像是宋董打電話叫我過來的。” 他特地加重了“記錯”兩個字。 宋晉遠坐在沙發上,聽到他言語裡的譏諷,忍不住“哼”了一聲。 他將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:“你記性確實不錯,那為什麼到現在才來?我是兩天前通知的你!” 顧筠然輕笑出聲。 他顯然對這樣的對話毫無興趣,眸底裡散發著的不羈代表他全然沒將宋晉遠放在眼裡。 他抬起右手,輕輕撣著大衣上的衣領,嘴裡漫不經心的說道:“我也不是非來不可,既然如此,我來不來,我什麼時候來,和你什麼時候通知我有什麼關係嗎?” 宋晉遠聞言,胸口一陣劇烈的起伏,顯然氣得不輕。 他曉得顧筠然善於狡辯,但他現在這副潑皮模樣,就是擺明了故意氣他。 “那你現在又來幹什麼?” 宋晉遠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的。 “這個麼……” 顧筠然抬頭掃了眼空蕩蕩的病床,有些意興闌珊的聳了聳肩。 他向前走了幾步,雙手撐在宋晉遠面前的桌子上,輕俯下身,目光與宋晉遠對視。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:“我只是來確認一下她死了沒有。” 宋晉遠勃然大怒,揮手將桌子上的茶杯摔的粉碎。 隨即抬頭對顧筠然怒目而視,眼底裡的怒火猶如熊熊烈焰,這便要撲出來將眼前之人燒成灰。 碎裂的茶杯在地上打了個轉,濺起無數碎塊,其中一塊飛濺起來,跳到顧筠然的臉上,在他的右眼下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。 察覺臉上有股溫熱的液體流出來,顧筠然伸手摸了一下。 不出意料摸到一股粘稠的液體,他低頭看著滿手鮮血,竟然咧著嘴笑了笑。 那笑容有些可怖,配上面頰流下的鮮血格外滲人。 宋嘉儀完全不明白他為什麼笑得出來。 要知道臉就是演員的生命,他竟然能在傷了生命的情況下談笑自若。 顧筠然站了起來,染著鮮血的臉上露出了玩世不恭的表情。 宋嘉儀從沒見過那樣的顧筠然。 雖然她見過滿眼厭惡的他,但這種帶了不屑的表情出現在他的臉上,她還是覺得難過。 見過,只代表他不將眼前的人放在眼裡。 顧筠然抽出桌上的紙巾開始擦手。 一張不夠,他又抽了一張,直到將手上的血液全部擦拭乾淨。 他將染血的紙巾丟在宋晉遠面前的桌子上,這動作無異於挑釁。 隨後將雙手插進兜裡,目光依舊那樣漫不經心。 如同川劇裡的變臉,原本散漫的眸子瞬間凌厲起來,顧筠然的目光好似一把利刃,急欲將眼前之人開膛破肚。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宋晉遠,語氣裡滿滿的都是挑釁:“怎麼,宋董這是要殺人滅口?” 宋晉遠的胸口劇烈起伏著。 他原本就沒休息好,這會子更是被顧筠然氣得眼冒金星,胸口淤堵,一口氣險些緩不上來。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,這才拍著桌子道:“顧筠然,你不要欺人太甚!我已經忍你很久了!” 顧筠然對他的威脅渾不在意,甚至在聽完他這句話後,輕輕笑了幾聲。 “那就別忍了!” 他轉過身,彷彿一刻也不想再看到宋晉遠那張臉。 說出來的話一句比一句諷刺:“以宋董事長您這樣家大業大的能力,想要打殺我一個小小的演員,想必都不需要您親自動手。” “隨便安排幾個聽話的手下,拍攝場地動點手腳,到時候再將過錯推到手下身上,不就萬事大吉了?” 透過門縫,宋嘉儀清晰的看到顧筠然的臉上堆滿厭倦與冷漠。 他嘴上說著惡毒的話,臉上的表情卻無比苦澀,隱隱有股悲涼的味道。 他這話分明在暗示什麼。 宋晉遠氣急,忍不住站了起來,指著他的背罵道:“顧筠然,你不要以為你曾經和薛佳——” “住口!” 顧筠然猛然轉過身,粗暴的打斷了他,眼睛瞬間變得通紅。 宋晉遠被他這一聲唬住,食指指著他不住顫抖,竟然沒再說下去。 顧筠然抬起下巴,直直向宋晉遠看去,眼睛裡的鋒芒竟然比宋晉遠還要甚。 他緊緊握著拳頭,手指骨節咔咔作響,臉上的肌肉因為咬緊牙關而繃緊。 隨後,他舉起拳頭,一拳一拳的砸在桌子上。 臉上的血順著下巴滴落下來,落到桌面上,滴出一朵朵血色的花朵來。 顧筠然惡狠狠的盯著宋晉遠,目眥欲裂:“你不要跟我提她!你沒有資格跟我提她!” 宋晉遠瞧見他這副癲狂的神情,不知為何,竟然心中一慟。 後背靠在沙發上,頹然的坐了下來。 陽光透過窗戶照耀進來,在顧筠然的身後灑下一片金黃。 他冷峻的的輪廓在陽光中一點一點模糊起來。這章沒有結束,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