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他姐姐的房間。
平日裡除了打掃，連他自己也不大進來。
他怕觸景生情。
“那是我姐姐的房間。”他如實說道。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不介意嗎？”
宋嘉儀搖了搖頭。
“……好吧。”
薛楠咬了咬牙，扶了宋嘉儀進去躺下。
左右今天這些事情已經足夠驚天動地。
再多一件，也不算什麼了。
薛楠替她蓋被子，期間，宋嘉儀一聲不吭的看著他。
那視線格外溫柔，薛楠並未感到不適，反倒有些熟悉。
轉身之際，背後傳來宋嘉儀的聲音：“阿楠，你姐姐她……葬在哪裡？”
薛楠愣了一下，還是轉過身，在她身旁坐了下來。
她身上疑點太多，他實在沒辦法繼續裝不知道。
“宋小姐，你為什麼對我姐姐的事情那麼感興趣？”
“從今天下午開始，自打你看到我姐姐的照片開始就很不對勁。”
“後來我仔細回想了下，你是看完她的照片才暈過去的，現在你又找上門來。”
“你對這房間的佈局好像也很瞭解，甚至連家裡的退燒藥放在哪裡都一清二楚，你是不是來過這裡？”
“嗯。”
薛楠張口結舌：她這是回答了還是沒回答？還是已經燒迷糊了？
他長篇大論，宋嘉儀只輕輕回了個嗯。
他的滿腹疑問猶如泥牛入海，啥也不剩。
宋嘉儀的氣息有些急切，胸口不安的起伏著。
她勉強睜了睜眼睛，又慢慢閉上了：“阿楠，明天說好不好？姐姐有點困了……”
她此刻燒的正迷糊，加上藥力發作睏意上湧，難以繼續維持清醒。
被子下的手在床上摸索著，找到了薛楠的手。
她牢牢握住了。
薛楠嘆了口氣，都開始說胡話了，果然是燒糊塗了麼。
看來是問不出什麼了。
他有些失望的抽回手，重新將宋嘉儀的手塞回了被子裡。
那天晚上，薛楠做了個夢，夢見薛佳並沒有出事，西班牙之行才是他做的一場夢。
他去大學報到那天，姐姐親自開車送他去的學校，當時就將全校的男生迷住了，纏住他要和他做朋友。
後來，每次薛佳來學校找他，就有大批的男生圍著她打轉。跟在他後面當跟屁蟲，再向她索要號碼或者微信，他就極生氣的將他們都轟走了。
在他心裡，姐姐是神仙一樣的人物，容不得身旁那些男生惦記。
然後有一天，顧筠然出現了，他成了薛佳的男朋友，還帶著他一起去約會。
儘管他們相識不久，但顧筠然滿心滿眼只有薛佳。
他們在一起約會時，不論走到哪裡，顧筠然的眼睛總是會第一時間往薛佳那裡瞟。
他覺得只有顧筠然才能夠配得上姐姐。
有時為了方便，他會住在薛佳這邊的公寓。
早上薛佳都會為他準備好早餐再叫他起床。
早餐可能是小區樓下早點鋪子裡的豆漿油條，也可能是姐姐熬的皮蛋瘦肉粥，或是她手作的雞蛋卷，又或者是簡簡單單的兩片吐司加牛奶，總歸不大重樣。
他記得薛佳其實不會做飯。
可為了他，薛佳倒是努力將自己變得越發優秀了。
他很高興自己能有這樣的姐姐。
今天也是一樣的早晨，薛楠於睡夢之中聞到了熟悉的飯香。
有人在他耳畔輕輕道：“阿楠，起床吃飯了。”
他裹著被子翻了個身：“姐姐，你先吃吧，我想再睡一會。”
“睡醒了記得把早飯熱一熱再吃。”
他隨口“嗯”了兩聲，又沉沉睡去了。
朦朧中，感到有雙手替他掖了掖被子，隨後輕輕關上了門。
這一覺就睡到了下午，還是被電話震動吵醒的。
薛楠理了理亂糟糟的頭髮，半閉著眼睛劃下了手機的接聽鍵：“喂？”
“薛楠是嗎？”
“我是薛楠，請問你是哪位？”
“我是宋嘉儀的經紀人宮良末，我們昨天見過。”
薛楠立刻睜開了眼睛，昨夜發生的一切瞬間湧入腦海。
“來電話是想問一下薛同學，嘉儀有沒有來找過你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