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嘉儀立在門口發呆。
這一天她的腦子接收了太多資訊,一時半會沒消化完,此刻轉動起來還有些費力。
一會是自己的一無是處,一會是蘇羽歌的愛而不得?一會又是顧筠然的身體不適。
是啊,顧筠然身體不適呢。
她轉過身,視線落在沙發上。
顧筠然面色潮紅,呼吸急促,像個蝦米一樣蜷縮在沙發上。
頭自枕頭上滑落了,看起來睡的不是很舒服。
他右手還緊緊攥著毯子的一角,手指修長,骨節分明。
那畫面,瞧起來就是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。
方才滿心想著蘇羽歌那檔子事了,宋嘉儀完全沒注意到顧筠然的不適。
這會子仔細一看,可不就是一副燒壞了的模樣。
宋嘉儀輕手輕腳走到沙發前,俯下身,抬起他的頭,輕輕放回枕頭上。
右手觸到他的頸子,有股灼熱的感覺。
她又試了試他的額頭,好傢伙,燙的簡直可以用來煎蛋。
她環顧四周,房間裡一個人都沒有,桌上也沒看到發燒用的退熱貼、退燒藥之類的,連杯水都沒看見。
顧筠然那個平時逮著她就嗷嗷罵的助理也不見蹤影。
此種狀況不在她的處理能力範圍之內,就這麼把他扔在這裡又似乎並不太好。
眼見顧筠然皺著眉頭,攥緊被角一臉無助的模樣,她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種憐惜的感覺。
她在打電話給他叫救護車還是送他去醫院中糾結。
作為一個公眾人物肯定不希望把事情鬧大。
如果顧筠然第二天一覺起來,發現自己因為高燒被救護車帶走而上了頭條,以一種華麗的姿態在政治敏感時期高調佔用國家資源,免不得要被當下共同競爭資源的對手們落井下石,大肆渲染一番。
搞不好還會集體發聲指責他的矯情,最後不得不讓他的團隊出面善後。
咳咳,她覺得自己愈發有在娛樂圈混的姿態了,竟然能想得這麼齊全。
若是讓自己送他去醫院麼,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,必然要搬救兵來幫忙。
想到此處,她腦海中浮現出安安指著她鼻子痛罵的場景,頓覺頭痛至極。
那也不能把他丟下不管,於情於理她都做不到視而不見。
宋嘉儀嘆了口氣。
挨頓罵而已,挨就挨吧。
她心裡打定主意,滑開手機正要撥號,突然看到顧筠然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,正幽幽盯著她。
大約是因為發燒,那對好看的眼睛此刻霧濛濛的,看她的時候也有些迷茫。
她覺得她應該解釋一下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:“那個,顧老師……我……那個什麼……”
她於說謊編故事這一塊著實沒什麼天賦,加上先前發生的那一幕過於震撼,她還沒完全從震驚中恢復。
翻來覆去想了半天,也沒組織出一句合理的解釋來。
宋嘉儀長長嘆了口氣,乾脆生硬的換了個話題:“顧老師,你發燒了。”
實實在在是一句廢話。
顧筠然還是盯著她不發一言,臉頰兩側不正常的潮紅像是喝醉了酒,看起來醉眼迷離的。
宋嘉儀疑心他是不是燒糊塗了,否則看向她的眼神怎麼沒有半點厭惡,反而多了一種她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裡面?
於是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:“顧老師?”
晃到第三下時,手被顧筠然抓住了。
他連手都是滾燙的,握著她的手腕之處皆是一片灼熱。
宋嘉儀掙脫了下,發現完全掙脫不開,臉上不由得浮起一絲尷尬:“顧老師?”
顧筠然伸手一拉,她整個人都跌倒在顧筠然身上,上半身壓在顧筠然的胸口,手腕還被顧筠然牢牢握著,姿勢彆扭極了。
宋嘉儀嚇了一跳,沒想到顧筠然發燒之時力氣大的驚人,自己居然一個不留神,就被他拉懷裡去了。
當然,落在安安眼裡,興許要說她這是崔鶯鶯婉拒張君瑞,半推半就。
她正要掙扎著起來,人已被顧筠然從後背牢牢抱住了。
“別走。”
“啊?”
宋嘉儀目瞪口呆。
顧筠然緊緊抱著她,下巴擱在宋嘉儀的肩膀上,嗓音沙啞:“別走!”
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宋嘉儀的脖頸滑落,宋嘉儀愣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