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成說得輕鬆又恣意。 巫看向那六位傷痕累累的軍人,語氣冷下來:“那你試試吧。” 東成嗤笑一聲,身體漸漸變得高大,蟑螂前肢輕鬆刺進蟻后的腦袋。 原本笑吟吟的臉漸漸陰沉下來。 東成眼睛眯起:“巫,蟻后的晶體呢?” 巫歪了歪頭:“怎麼問我呢?我殺蟻后的時候,你不是一直在看嗎?”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許宓看了一眼被小黑用水淋著沖洗身上血汙的蘇愉,轉身走向研究所。 研究所受到的衝擊不小,窗子全部碎了,偶爾可見幾具被烏鴉啃光了的屍體。 周宇安捂著被烏鴉啄到的手臂,目光沉沉地坐在辦公室裡。 在周宇安身邊,有一個坐著輪椅的男孩。 項韓臉色蒼白,眼裡卻有灼熱的光,看周宇安的眼神如看神明。 許宓推開門進來,看到項韓後,眉頭皺了皺,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怪人。 在一次又一次的過度實驗和改造中,項韓的身體機能嚴重損傷,一輩子都無法行走。 這個怪異的男孩不僅沒有懼怕和厭惡研究所,反而痴迷於這種極端的提升異能的方法。 看到周宇安手臂受傷,許宓連忙過去幫他包紮。 周宇安看向許宓,嘴裡勾了勾,眼含期待:“有事?” 許宓動作一頓,緩緩抬起頭:“我,發現了奇蹟。” 把蘇愉的事情說了後,許宓緩緩道:“她倒下時,我發現她已經沒有任何心跳和脈搏了。” “可在三分鐘後,她居然……又活了過來。” 許宓抬頭,對上週宇安亮得驚人的眼睛,莫名覺得有些心慌。 周宇安嘴角顫抖,他輕輕伸手捧著許宓的臉,強迫她與自己對視:“你確定,她當時真的死了嗎?” 許宓點了點頭:“我確定,她沒有脈搏,沒有心跳,沒有呼吸,在那樣大量出血的情況下,她確實死了。” 周宇安緩緩仰頭,看向天花板,嘴角顫抖,神情癲狂:“不僅擁有治癒系異能,還擁有再生的能力………真是完美而又美妙的實驗體啊。”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一位右腿被烏鴉剔成骨頭的中年男人大叫著,他懷裡抱著一堆屍塊,斷裂的頭顱,白骨森森的手臂,髒腸從腹中拖拉在地上。 男人雙手抱著,用半邊身體撐著自己往前走。 他來到人群旁邊。 推開幾人,他一個踉蹌,摔倒在蘇愉身前。 他被血跡糊滿的臉上滿是麻木。 “求求你,救救我的孩子。” 男人把懷中斷成兩截的屍體輕輕放在地上,他眼神擔憂,目光懇切。 “求求你!救救她吧……她一直喊疼……” 男人輕輕撫摸著那稚嫩的臉龐,就像沒有發現孩子已經死去了一般。 蘇愉手指顫抖著撫摸上那斷掉的脖頸。 男人緊緊頂著蘇愉的指尖,那裡沒有那種可以治癒傷痛的螢光水流。 他麻木的臉微微仰著,卑微又討好地對蘇愉道:“我……我沒有物資了……求求你……先救孩子,……我……我這就去借……我這就去借……我可以借到的……我可以的……” 男人卑微祈求,蘇愉嘆了一口氣,拉住男人的手腕:“你看。” 螢光水波隨著蘇愉的手指流出,在男人的腿上縈繞,傷口漸漸停止流血,原本撕裂的傷口開始快速結痂。 男人有些愣,不明白蘇愉為什麼不給孩子治療,卻給他治療。 蘇愉用很輕很輕的聲音道:“我只可以治癒活人。” 說著,手又移到孩子脖頸斷裂處。 男人愣了片刻,忽然大笑起來,他笑著,眼淚和絕望卻從眼裡傾瀉而出。 過了很久,很久。 男人喉嚨裡再也發不出聲音,他動作輕柔地,抱起地上女兒的頭顱和身體,幾次踉蹌後,站了起來。 這次他嘴裡喊著:“糖糖不怕,爸爸帶你去找醫生。” 眼裡卻滿是絕望和悲傷。 他沒在蘇愉面前停留,瘸著腿,抱著孩子,緩步往城牆外走。 張陽看了看遠去的男人,又掃了一眼圍在蘇愉身旁的傷者,垂下眼睫,輕輕握住蘇愉顫抖的手指。 他頭一次對蘇愉說話輕聲細語:“你要不要休息一下?” 蘇愉搖了搖頭,沾滿紅血絲的雙眼掃過圍在旁邊的人們:“繼續吧。” 蘇愉花了兩個小時,耗盡異能搶救了一些瀕死的人,這才仰頭看向明媚的天空。 天空很藍,陽光炙烤著大地,56度的高溫讓屍體快速腐爛,基地裡瀰漫著死亡和頹靡的氣息。 “蘇愉!” 穆雪跑了過來,她看著抱著狗子疲憊休息的蘇愉,頓了頓,才說:“蘇愉,廖大元剛剛一個人出去了。” 蘇愉猛地睜開眼睛,愣了一秒,才問:“出去?” “是的,出去!他神情看起來不對勁,呆呆地,我跟他說話也不理,就往外走。” 蘇愉把狗子塞給穆雪,立即朝著穆雪說的方向跑去。 一路追趕加打聽,最終確定,廖大元出了基地,往斷崖那邊去了。 蘇愉停下腳步,心跳得很快,蟻群就是從裂谷那邊過來的,所以說,廖大元不是去裂谷,是去了蟻群那邊。 蘇愉目光沉沉,看向蟻群的方向,那裡,等著自己的,是東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