莎蘭抬頭看向謝長清,捲翹的睫毛輕輕的晃動了一下,唇角的笑容帶幾分縹緲的苦澀:“我以前怎會盼人相救?”
“我無人可盼,身後便是需要守護的弟弟和族人。”
“我不能退也不能倒,所以無畏,從來是自己救自己。”
“況且你又怎麼會來救我呢?”
“那個公主說,只要我走了,她會有辦法留住你,讓你娶她的。”
“我想你那時候肯定在那個公主身邊,用很溫柔的聲音和她說話,教她的兒子騎馬……”
謝長清翻身而起,懸在莎蘭身上。
他用掌心捂住莎蘭的唇,深邃暗沉的眸子裡浪潮洶湧。
手臂和肩膀上糾結而起的肌肉昭示著他此時壓抑難以自控的情緒。
莎蘭那琉璃眸子清淡無波。
她慢慢抓下謝長清捂住自己嘴巴的手,“我那個時候好恨,恨你。”
“那些打在身上的鞭子是很疼,可是心裡更疼,我想你肯定又把我放棄了……你還覺得我這個死纏爛打的總算是走了。”
“我更恨我自己,從小就知道任何人都靠不住,竟然還會盼你來救。”
“那時候我才明白我是無可救藥愛上你了,所以那麼危險的時候還會分神期盼你來救我,可你不愛我……”
“丫丫——”謝長清的聲音壓抑而僵硬,心房撕裂一般的疼,持續的疼,“我沒有放棄你,我找了你一路。”
“從京城到安陽、到小石村、到儋州、到海島——”
莎蘭仰頭親了謝長清唇瓣一下,“我知道,那個叫黎叔的人跟我說了。”
“謝長清,我說這個不是為了讓你自責後悔,是我想明白了,我還是喜歡你,我會留在你身邊,但你要一直對我好。”
“如果有一天你對我不好了,我會殺了你的。”
“我真的會。”
謝長清用炙熱纏綿的吻回應她恐嚇一般的表白。
他抓住莎蘭的腿彎。
“你——”
莎蘭雙手捏住謝長清的手臂,“你的傷口已經崩開了!”
“我知道。小公主你這麼擔心我,以後捨得殺我嗎?”
謝長清語氣很輕,慢條斯理,可是卻毫不猶豫地侵佔了莎蘭的一切,那笑音沙啞低沉:“現在就讓我死吧。”
極致纏綿,的確是小死一回。
這一次結束,莎蘭抬起手指尖的力氣都沒有,眼瞼一下下晃動著,潮紅的臉上一層薄薄的汗氣,像是畫裡的春海棠。
謝長清愛憐地吻了吻她紅彤彤的臉頰,“要不要沐浴?”
莎蘭閉上了眼睛,“好累。”
一點都不想動了。
謝長清用厚毯子裹住了莎蘭,思忖著現在天氣並不暖和,晚上冷風陣陣。
莎蘭的身子弱,汗溼了不清洗直接睡一晚,怕是要有些不舒服了。
就這般稍躺了一會兒,謝長清起身披衣,吩咐人準備熱水送來。
此時已經過卯,士兵早起日訓。
院門前守衛計程車兵也剛好換崗,不過謝長清的營房內一般不起火,吃飯是軍中統一送,喝水和用熱水也是。
熱水送過來稍稍有一點慢。
謝長清讓人把熱水放好,關門後,一邊撈起早已經睡熟的莎蘭一邊想,就近需要準備一個灶,對莎蘭方便一點。
莎蘭被他撈出暖暖的毯子,屋子裡的冷氣襲上身來。
立即被凍的瑟縮了一下。
她貼向謝長清身前,微皺著眉抬了抬眼皮:“我真的困了。”
“我知道,很快。”
謝長清抱她放在熱水之中,本意是替她洗一洗汗膩,然後再送她回去休息。
可是他做這個到底是生疏的,不知道把頭髮先捆起來。
把莎蘭放進去後,頭髮也被浸溼了。
謝長清也不會整理那些頭髮,搞得手忙腳亂臉色發黑,眼睜睜地看著那褐色的發黏在了莎蘭的肩胛和後背上。
莎蘭趴在浴桶邊上,吊著眉梢看他,“你一定是故意的。”
謝長清無言片刻,拿了條繡花帕子搭在莎蘭頭上,轉身出去了。
莎蘭臉頰枕在自己的手臂上養神,知道他應該是去叫人了。
果然沒一會兒,照看莎蘭的醫娘走了進來。
醫娘拿了梳子坐在浴桶邊的圓凳上,笑盈盈地說:“公主累就打會兒盹吧,我幫公主弄頭髮,等會兒好了喊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