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
秋慧嫻頷首,跟上那小將軍的步伐,“世子在營中嗎?”
“在。”
小將軍說道:“現在在校場那邊,今日新兵第九輪選拔,世子在瞧著。”
“哦……這樣。”
小將軍又說:“世子要一會兒才能忙完,夫人可以先去帳中等他,或者夫人想去前頭看看,也可以。”
秋慧嫻怔了一下。
因為她根本沒想過可以去前面看一看。
軍營本是十分嚴肅機密之處,她即便是謝長羽的夫人,來了這裡也得遵守這裡的規則才對。
茵兒到底是年紀小,一聽可以去看,頓時興奮道:“真的嗎?可以看嗎?”
小將軍點頭:“自然可以,這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。”
“小姐——”
茵兒轉向秋慧嫻,難掩興奮地低聲說:“那咱們去瞧瞧吧?奴婢從沒見過選拔士兵的呢!”
這次不但進到軍營之中,而且能有機會去看,如何能按捺的住?
秋慧嫻也心有所動,不過還是問了一句:“會不會打擾到你們?”
“不會。”
小將軍搖頭笑道:“夫人若想看,我帶夫人前去。”
秋慧嫻稍稍沉吟了一下,才說:“那就有勞了。”
不但茵兒會好奇那些,她其實也好奇。
尤其是,她的丈夫便在那處,讓她心底好奇更甚。
她也想看看,自家的夫君在軍中是何等風姿。
小將軍做了個“請”的動作,便帶秋慧嫻前往校場。
小將軍人高腿長,步子邁的大,三兩步便走出好遠,倒和秋慧嫻拉開很大一段距離。
等他察覺身後腳步聲離得遠,回頭發現夫人那幾人走的那麼慢,又在原地等候片刻,之後儘量控制速度。
軍中來去巡邏計程車兵,瞧見秋慧嫻主僕,都難言驚疑地盯著她們看。
這軍中,從來沒什麼鮮亮的顏色,都是苦哈哈、灰濛濛的,日子枯燥無趣。
今日竟見這等嫻靜溫婉的女子,彷彿那吹在臉上的風都輕軟了起來,不似往日凜冽。
秋慧嫻一開始對那些士兵的視線沒什麼反應,平靜的很。
但一路過去被人當做猴子似地盯著看,實在是不適,竟是有些後悔,猶豫著是不是要叫這小將軍帶自己回帳篷等候。
小將軍卻在這時出聲:“到了,夫人請看,將軍就在那裡。”
“嗯。”
秋慧嫻客氣地應了一聲,順著小將軍指向的方位抬眸。
只見前方大校場之上擺了擂臺。
擂臺東方大約五丈開外設定了坐席。
謝長羽一身明光鎧甲坐在正中位置上,左右也都是穿盔戴甲的將軍,其中有一個是秋慧嫻見過的雷鈞,其餘人她都不認識。
但看大家的盔甲,以及能與謝長羽坐在一處,想必都是營中排得上號的人物。
擂臺之上有人在比鬥。
秋慧嫻隨意掃了一眼,視線便再次落到了自己丈夫的身上。
謝長羽沒有戴頭盔,烏黑髮絲梳髻,那捆綁髮髻的髮帶,便是當初秋慧嫻親手為他做的那一條。
青色的髮帶因他武威身姿,如山嶽般穩重之氣亦變得嚴肅冷沉了起來。
他雙眸微眯盯著擂臺上比斗的兩個人,劍眉鷹眸,偶爾開口之時,其餘左右的將軍全部住口,靜聽他說話。
那些將領便連眼神之中都滿是敬畏。
謝長羽在這軍中擁有絕對的權威。
秋慧嫻一直就知道,他這幽州都督手掌三十萬兵馬,是說一不二的三軍主帥。
可是她心中知道這個概念,和如今親眼見到軍中一切,見到那些將領、士兵對謝長羽的敬畏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。
她也更為深切的明白,自己所嫁的男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。
“世子!”
雷鈞眼尖,瞧見了秋慧嫻,便招呼了謝長羽一聲。
“怎麼?”謝長羽朝著雷鈞看去,見他眼神示意,又順著雷鈞的視線回頭,便見秋慧嫻站在不遠處望著他。
兩人視線相對,秋慧嫻下意識地露出個溫柔的微笑來。
那鳳翅瑤仙簪上的流蘇也隨風晃動,似有隱隱的叮噹脆聲傳入謝長羽的耳中。
營中的風烈,吹動她的薄披風起起落落,裹夾在身上,顯出幾分瘦削單薄之感來。
謝長羽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