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老夫人淚眼汪汪地看著秋慧嫻。
秋慧嫻眼底那些冰冷和決絕,一絲不剩全部被老人捕捉到了。
她也聽懂了。
這一次無論能不能勸回季宏宇,秋季兩家的恩義將全部斷絕,來日老死不相往來。
季老夫人暗暗咬牙,心生不願。
秋家攀上謝家,日後定然是前途無量的。
而她季家卻還是高門顯貴眼中的低賤商賈。
秋家原本欠了季家不少人情。
人情債自古最是難還,如若秋家跟著謝家雞犬升天了。
那麼來日季家若有事相求,秋家肯定也不好駁了季家,畢竟當初季家對秋家可是雪中送炭。
但如今因為季宏宇,這份人情從此要抹平了!
季老夫人如何捨得?
只是想想季宏宇半死不活……她怎能為了季家以後的發展,置她唯一的孫兒死活於不顧?
沒有季宏宇,季家香火都要斷,還談什麼以後發展?
季老夫人含淚道:“好!”
秋家到底受了季家不少恩情。
季老夫人就不信,往後真的有事,秋慧嫻能冷眼旁觀。
她便想且先解決了這件事情,再說往後。
季老夫人抓緊秋慧嫻的雙手,“這就去,快些吧!”
“且慢。”
秋慧嫻慢慢地將自己的雙手,從季老夫人掌心抽回,淡漠道:“此事口說無憑,須得立字據為證。”
“什——”
季老夫人呆住,猶然是老淚縱橫的面色,那雙眸之中卻生起怨怒切齒之意,大約是沒想到秋慧嫻如此決絕。
還想要白紙黑字寫的清楚。
她半晌沒出聲,只是死死的盯著秋慧嫻。
秋慧嫻問:“老夫人不是著急救孫兒?只能如此!”
“你不會是想著,先騙我姐姐去見了季宏宇,而後用這個事情再做要挾,拿捏住我姐姐,時時威逼利誘,永遠掛在我們家身上吧?”
秋靈韻一針見血地說完,質問道:“是不是?!”
“韻兒退下。”秋慧嫻神色淡定,向季老夫人說道:“閒話莫說,白紙黑字寫下字據,我們就商議去的時間。”
“如若季老夫人覺得我沒有禮數冒犯了您,那您也可以就此離去。”
“秋家欠下季家的情分還有一二分,改日我尋個機會,再慢慢報答。”
季老夫人臉色黑沉,用力地咬住了本就不多的牙齒。
她算是看出來了,秋慧嫻是拿準了,季宏宇是季家的根苗,是所有的希望,只要有機會,她絕不會放棄?
就是立字據也不會拒絕!
想當初秋慧嫻隨季宏宇一起拜見她這個祖母的時候,這女子也曾是季老夫人挑剔眼光之中難得看的鐘意的未來孫媳人選。
要不是秋家出事,原本秋季二家已經結了親家。
可如今走到這般田地。
秋慧嫻用厲害到如此不近人情的姿態來對付她——
“好好好——”
季老夫人強笑兩人,笑中帶淚,應下了秋慧嫻的要求:“那就立字據!立好了字據,勞煩阿嫻這就隨老身去見宏宇!”
“好說!”
秋慧嫻抬了抬手,茵兒立即送上了文房四寶。
秋慧嫻親自寫了一式三份的字據,每一份都簽上自己的名字,按了手印,十分正式。
她說:“這三份到時候我們兩家各留一份,還有一封送去餘家請餘伯父保管。”
這是將季老夫人想反悔的路也堵死了。
來日要是想反悔,餘家那邊還留了一封斷義書做證據。
季老夫人身邊的嬤嬤顫聲道:“秋大小姐,你怎麼可以這麼不留餘地——”
“住口!”
季老夫人抹去臉上的淚珠,毫不猶豫地簽字畫押。
秋慧嫻看過後,拿了一封交給二夫人收好,另外一封交給劉三,吩咐送去餘家,改日她親自登門拜訪餘夫人,說明一二。
最後一封交給了季老夫人。
季老夫人看也未看,當場撕成粉末,“既已斷絕恩義,來日老死不相往來,這東西要不要都一樣,現在可以走了嗎?”
“好。”
秋慧嫻讓開門口位置。
季老夫人扶著嬤嬤的手,走的顫顫巍巍。
秋慧嫻隨後跟上。
看著老夫人那佝僂的背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