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婉寧與陳望回到馬車時,她還在想剛才發生的事情。
宋夜生啊,那個少年竟然是宋夜生。
她竟然,就這麼遇到了年少時的宋夜生,還幫了他一把?
要知道,前世二十年後,大越富可敵國的皇商就是宋夜生啊!
他經商天賦驚人,勢如破竹,在短短的十幾年功夫裡,他的宋氏版圖就已經遍佈整個大越,甚至做到了周邊的大安、大梁、大周。
他有錢,同樣也有一顆保家衛國的赤子之心,宋夜生曾捐出半副身家補給前線的將士們的物資,修建城樓、改良兵器。
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後來能成為皇商的原因。
前世,人們津津樂道宋夜生的豐功偉績,卻鮮少有人提他的家事。許婉寧便以為,宋夜生肯定是家境富裕之人,不然做生意的本錢都出不起,哪能做到富可敵國。
可現下,真是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。
年少時的宋夜生真是窮得叮噹響,連五個銅板的藥都買不起。
“小姐,吃糖炒栗子,剝好了的。”青杏的聲音拉回了許婉寧的思緒。
許婉寧回過神來,望著馬車裡三雙含笑的眸子望著自己,還有青杏遞到自己手邊的已經剝好了完整的圓滾滾的栗子。
許婉寧拿起一個,放進了嘴裡,軟糯香甜,“好吃。”
“呵呵,奴婢也覺得好吃。”
許婉寧的目光看向長安,他正舉著一串冰糖葫蘆望著自己,小小的眼睛裡滿是笑意,唇邊的兩個梨渦給他增添了三分的可愛。
“怎麼不吃?”他手裡的冰糖葫蘆還是完整的,一個沒吃。
青杏嘴快,替長安回答:“他說要等小姐回來再吃。這孩子……”
長安舉著手裡的冰糖葫蘆,“少夫人,冰糖葫蘆很甜,您吃一個嗎?”
青杏只買了一串冰糖葫蘆,回來之後就給了長安,可這孩子愣是舉著,舉了小一盞茶的功夫,愣是一個沒吃。
一個五歲大的孩子,竟然能忍得住美食的誘惑。
許婉寧望著伸到自己嘴邊的冰糖葫蘆,她滿心滿眼都被幸福填滿。
這個孩子,心裡想著她,雖然目前只是將她當做主子一樣看待,但最起碼能看得出來,他沒有因為這些人的偏愛而自持而驕。
許婉寧吃了一個。
外面的糖衣是甜的,一口咬破,山楂的酸味浸滿嘴裡,甜的酸的交織,許婉寧竟然又體會到了懷孕時想吃冰糖葫蘆的渴望。
其實,冰糖葫蘆很好吃的,看跟誰吃了!
長安烏溜溜的眼珠子看著許婉寧,許婉寧摸摸他的頭,笑著說道:“很好吃,快吃吧。”
長安得了讚許,咬下半個。
他吃得很小心,只咬半個,既能不髒嘴角,也能細細品味冰糖葫蘆的美味。
許婉寧看他吃,心也跟著快樂起來。
她慵懶地往靠墊上一躺,青杏就把剝好了的栗子遞了過來,許婉寧拿了一個放進嘴裡,“東西都買齊了嗎?”
“買齊了。兩條大青魚,有這麼大。”青杏比劃,“我跟紅梅都提不動,是賣魚的老闆幫我們提過來的。”
許婉寧笑笑,“這幾日在莊子上,想怎麼玩就怎麼玩,別拘著自己。”
青杏早就想玩了,她本來就愛玩。
許婉寧待字閨中的時候,就經常帶著紅梅青杏出府看鋪子,而且許老爺許夫人又都是不講規矩的人,怎麼舒服怎麼來,就是來客人了,要端著些,千萬別讓外頭人說許家人不懂規矩。
誰不懂規矩,誰都懂,就是總端著,累不累?
許婉寧嫁到城陽侯府後,紅梅青杏就再無法過之前的日子了,行走坐臥都是規矩,就連怎麼笑、怎麼說都有一套一套的規矩,規矩是不能把人逼死,可真的能把人逼瘋。
紅梅本來性子就比較沉穩,她適應起來也快,可青杏天性愛玩,性子又跳脫慣了,到侯府之後,用她的比喻來說,就是坐牢了。可為了小姐,她也只能不停地學,用心遵守,不犯錯誤。
許府舒心舒坦舒服的日子,從此一去不回頭。
這回來莊子,青杏可打算好好地玩,玩個夠本。再回那個逼仄的侯府,靠著回憶,才能有勇氣繼續活下去啊!
許婉寧哪裡知道青杏腦瓜子裡頭想了那麼多。
莊子離燕城不過三十公里,又都是官道,老栓頭又是幾十年的老車伕了,馬車趕得又穩又快。
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,許婉寧就已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