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峰把黃越安排給冠山的賠償工作給胡佳芸說了,說了賠償方案,也說了他今天被黃越叫到辦公室裡的談話內容。
秦峰說完,胡佳芸眉頭緊鎖,沒有馬上說話。
“姐,這個事我現在很為難,我也無法解決,黃越給我下了死命令,如果我再不認真落實的話我只能與黃越再次針尖對麥芒了,這對我個人對冠山鎮都沒有好處,但是如果我真的落實的話,我會成為罪人,也會成為老百姓的仇人。我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去向謝書記彙報這個事,但是……”
“但是你還怕向謝書記彙報這個事會加劇縣委與縣政府之間的矛盾,到時候黃越依舊會恨你,對不對?”胡佳芸問。
“是,有這個擔憂,我並不想得罪黃越。”秦峰點頭,經歷過上次113案之後,秦峰認真反思過自己以前的行為方式,特別是周啟民對他說的那句為人要方,做事要圓,他現在做事說話己經不像以前那麼極端了。
“所以你跑到我這來,表面上是讓我給你出主意,實際上就是特意來告訴我這個事,讓我關注這個事,最好是讓我出面去攪黃這個事,這樣就能解決掉這個讓你左右為難的難題了,是不是?”胡佳芸盯著秦峰問。
秦峰有些許的尷尬,笑了笑道:“到底是我姐,我心裡在想什麼都瞞不過你。”
“你小子現在是越來越奸詐了,這些官場上不好的東西都讓你學來了,竟然耍心機都耍到你姐我身上來了。”
“誰讓你現在是紀委領導呢?”秦峰傻笑著。
“想讓我替你解決這個難題你先說說你的判斷吧。”胡佳芸再次變的嚴肅。
“姐,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問我?”
“有什麼區別嗎?”
“有。”秦峰點頭,接著道:“如果你是以紀委書記的身份問,我不會亂說,因為這些都是我個人的猜測,我說的每句話都有政治風險,我不會亂說話。”
“如果你是以我姐的身份問,那就是私人之間的聊天,我沒什麼顧忌。”秦峰道。
聽完秦峰的話之後,胡佳芸把開啟的工作簿再次合上,把筆放下,說道:“這總行了吧?”
秦峰再次傻笑著,然後點了一根菸,抽了兩口後嚴肅地道:“遇難者只賠償二十萬,這怎麼都說不過去,原白山煤礦凍結的資產不夠支付雖然是實情,但是原白山煤礦的裝置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,而黃越給的不處理裝置來賠償的理由太牽強,起碼我不是不相信。”
“你繼續說。”胡佳芸點頭。
“我有兩個疑問,第一,這個事本可以首接交給我們冠山鎮自己來辦,可黃越卻硬把這件事攬到縣裡來負責,但是具體工作又還是需要我們冠山鎮來落實,這不是自相矛盾,有點多此一舉嗎?”
“第二,黃越為什麼一定不讓動白山煤礦裡面的裝置?按理來說,從政治出發,現在這個階段最重要的事就是穩定,一定不能鬧出任何風波來,更不能激化與老百姓的矛盾,黃越堅持這麼做沒有道理。”秦峰分析著。
“說說你的猜測。”胡佳芸再次道。
“黃越這麼做其實重點就是這批裝置,他扣著這批裝置不處理,目的是什麼?誰最受益?顯然是即將接手白山煤礦的新企業最受益,而作為縣長,讓誰接手白山煤礦,他具有決定權,姐,這很難不讓人有所懷疑,因為這太不正常了。”秦峰對胡佳芸道。
秦峰自始至終沒有把王二寶參與的事說出來。
胡佳芸聽完之後依舊沒有表態,而是接著問秦峰:“你想讓我怎麼做?”
“我會讓一個受害者家屬來紀委舉報,這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去調查政府的賠償方案,然後就可以去查白山煤礦裝置的事。”
“你是市裡來的欽差大臣,下來就是為了反腐的,這一點黃越心裡很清楚,只要你盯上了這件事,不管他在處理裝置這事上是否有鬼,他都不敢再繼續堅持這麼做下去,這件事就完美解決了,我既不需要得罪黃越,老百姓最終也能拿到自己應該拿的賠償,另外也能杜絕一次腐敗案的發生。”秦峰把自己心裡的想法明明白白地告訴了胡佳芸。
“怎麼?把我推出來給你當擋箭牌?”胡佳芸笑著問。
“姐,你是欽差大臣,你完全無需看黃越這個縣長的臉色,反而是黃越顧忌你的身份,這可不是我這個鄉鎮黨委書記可比的,我要是得罪他了,我個人無所謂,但是冠山鎮的事以後就難辦了,就因為這件事沒辦好,現在整個冠山鎮的財政撥款幾乎全部停了。”秦峰嘆了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