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敬安冷笑著站起身,望著江晚舟:“你生了我是不假,但你沒養過我,你我之間應該沒有半分感情,我跟江家走得是遠是近,那是我的事情,你弄不弄死江家,那是你的事情,至於你會不會弄死江家的時候連帶牽連我,那得看晚舟夫人有沒有這個本事了。”
陸敬安扣緊西裝外套紐扣,譏諷聲跟刀子似的扎進江晚舟心裡:“生而不養,罪該萬死,在我這裡,你已經是個死人了,實在沒必要大費周折地來找我。”
“陸敬安,”江晚舟聽到這話,多年來隱忍蟄伏從未在外界表露過任何情緒的人瞬間就炸了。
猛然起身,銀白色旗袍的繡花在燈光下閃爍,像鮮活了似的。
氣質端莊的夫人望著陸敬安的情緒,陌生且痛恨:“生而不養?罪該萬死?你知不知道,如果不是我當初一念仁慈,你連來到這個世界的資格都沒有。”
往事被掀開,那種壓迫感歷歷在目,連帶著四周空氣都變得稀薄。
江晚舟望著陸敬安的目光像是仇人,恨不得撕碎的感覺分外強烈。
當初江老爺子弄死她的親生母親,還將她丟出首都,那段窘迫的日子是她至今都會回想起來的噩夢。
至於陸敬安,她本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。
若非陸褚
“這麼說,我該感謝你拋夫棄子了?”陸敬安眼神泛著冷光。
若此時有第三人在場,一定會感嘆,這母子二人的神情簡直就是一模一樣,那種冷靜肅殺的情緒蔓延開來時,都給人難以喘息的窒息感。
“拋夫棄子?”
“你只聽過我的名字,未曾瞭解我的故事,有什麼資格來點評一個給你生命將你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人?”
江晚舟氣的臉色煞白。
越過茶几朝著陸敬安走近:“江家是將我推入深淵的人,如果你執意要跟他們同流合汙,我首先要弄死的,就是你。”
“我不允許一隻猛獸添翼,更不允許自己的胯下生出一把刺向自己的利刃。”
“呵——————,”
“你將一個無辜的生命變成了家族鬥爭的犧牲品,卻不允許人家點評你,晚舟夫人,真清高啊,清高到連自己的姓氏都能丟,只允許別人喚你晚舟夫人。”
啪————江晚舟氣急,一巴掌甩在了陸敬安的臉上。
男人臉面被甩得側了過去,而後舌尖抵了抵腮幫子,用大拇指擦掉唇角的血跡,回眸的瞬間,隱忍殺戮的情緒在眼眸中蔓延。
四目相對的瞬間,江晚舟恍惚以為看到了自己。
陸敬安輕呵了聲,望向江晚舟,未有隻言片語,轉身離開。
拉開門的瞬間,斜對面的休息間的門也被拉開,華濃乍一抬眼看見陸敬安臉上的五指山時,心裡像是砸進了一塊大石頭,堵得厲害。
疾步朝著陸敬安去。
後者顯然不想讓華濃摻和到這些事情中來,反手帶上門。
“她打你了?”
陸敬安低睨著她,抿唇不言:“說話,她是不是打你了?”
“先走。”
陸敬安說著,伸手想牽起華濃的手腕。
後者一把甩開:“不走,我問你,她打你了?”
走廊裡鬧哄哄的聲響響起,休息間的江晚舟聽到聲響拉開門出現在門口,與此同時,林袁也從走廊盡頭走來。
華濃望著江晚舟的視線,帶著憤怒與痛恨,她抓著陸敬安的胳膊像是個為他主持公道的家長。
“為什麼打他?你憑什麼打他?”
“你算個什麼東西,敢打他?一個連自己親生兒子都不要的人憑什麼動手打他?”
華濃怒問,凝著江晚舟的視線讓人覺得她下一秒就要衝上來扇人。
“我教育我兒子,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小丫頭來管了?”江晚舟到底是上位者的夫人,僅是站在那裡,體態端正的就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。
若是旁人,指不定就慫了。
可眼前人是華濃啊。
“兒子?你配嗎?如果只是生下來就可以了,那外面的野貓野狗豈不是都千秋萬代了?”
“輪不到我來管輪得到誰來管?你只是生了他,沒參與過他的前半生,但我是要對他後半生負責的人,你說,我能不能管?”
陸敬安聽到華濃這話,心裡一暖,本是冷肅的目光瞬間被溫暖包圍。
側眸望著她,好像這世間萬物都靜止了,只有華濃是鮮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