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日接妹妹回家後,我們下午便出發,連夜趕到縣城。”柳二郎微笑說。 “這麼急啊?”柳鶯月問。 “掌櫃說最近活兒多。”柳二郎道。 柳家兩房四個兒子,除了柳大郎在家種地外,其他三人都在縣城裡給鋪子的掌櫃做事。 “要不是你出嫁,我們還懶得回來,最後活兒多,工錢也多。”柳四郎拍拍袖子,有些抱怨。 柳大郎沉著臉,“四郎?” 柳四郎不以為然,撇了撇唇。 柳家大房三個兒子,柳家二房一個兒子,為了讓人丁看起來興旺些,兩房的男丁一起排序。 柳二爺的兒子在哥幾個年紀中行三,大家喊柳三郎。 她家這個十四歲的弟弟,就是柳四郎了。 這小子跟柳槐月一樣,胳膊肘子朝外拐,喜歡跟著柳二爺的兒子柳三郎跟來跑去。 “過幾日,我也要去縣城,會帶鶯月一起去,到時候,請幾位哥哥們吃飯。”秦熠見柳家兄妹們說話劍拔弩張起來,叉開話題說。 “到時你到我們鋪子裡來,吉慶街萬鑫南北商行便是。”柳二郎微笑。 “好,柳二哥。”秦熠然頷首。 正聊著天,莊上管事前來傳話,說秦老爺子在正屋候著柳家哥幾個了。 秦熠然和柳鶯月,又帶著柳家哥幾個,往秦家正房走來。 其實,這處小花廳離秦家正屋並不遠,但秦熠然有意引著柳家哥仨在莊上兜圈閒逛。 柳鶯月暗中留意,這差不多將莊子走了一圈。 秦熠然這是有意為之吧? 也是,誰叫柳大郎一來就對秦熠然擺臉色的? 還當是以前呢。 她心中有些責怪柳家哥幾個不該這樣小瞧秦熠然。 柳大郎以前瞧不起秦熠然,沒少給秦熠然擺臉色,這會兒見識了莊子的闊氣,他心中有些發虛,傲氣的表情,也收了不少。 秦熠然回頭瞧了他一眼,微微勾了下唇角。 到了秦家正屋,柳家哥幾個見到秦老爺子和秦大爺兩口子,更是暗暗驚訝。 原以為他們還和以前一樣,樸素懦弱跟村裡的人沒兩樣,但短短几日不見,秦家人的表情威嚴了不少? 是住進大莊子的優越感嗎? 還是有錢後的底氣足了,不再卑微了? 反正柳大郎不敢擺臉色,十分恭敬地向秦老爺子和秦大郎秦大娘子行禮問安。 “秦爺爺,秦叔,秦嬸。”柳大郎走上前拱手微笑。 柳二郎和柳三郎也跟著他問好。 秦大爺話少,只微笑著點了點頭,“來了?坐坐坐,坐吧。” 秦大娘子招呼管事媽媽上茶水點心。 倒是秦老爺子,表面看著相當的威嚴,卻是個話多的人。 先是問柳大郎平時忙什麼,又問柳二郎柳四郎跟縣城掌櫃學做生意學得怎樣了。 接著,又說起了其他話題。 天南海北,天下地下,南面的,北方的,古今中外,什麼都知曉。 柳大郎心中驚訝,都說柳老爺子是個泥腿子,只會發脾氣與人打官司吵架,可這學識見識,不比他家秀才爺爺柳老爺子差啊,甚至可能,比柳老爺子還要強上幾分。 這一頓將軍,直接將柳家哥仨製得服服帖帖,僅存的一點傲氣也蕩然無存。 柳鶯月心說,這秦老爺子可是三年後敢揭竿起義的急先鋒,秦大爺還有些猶猶豫豫的,秦老爺子直接帶著秦熠然幹了起來。 秦大爺才不得跟著爺孫倆起義。 後來江山定了秦家進了京城,秦老爺子還將京城那些勳貴們,也治得個個老實。 老爺子有這個魄力,還治不了傲氣的柳家哥幾個村裡漢子? 秦熠然見柳家哥仨老實了許多,唇角的笑容更深了。 在老爺子的跟前,猶如坐針毯,柳大郎哥幾個吃了茶水點心後,說時辰不早了,得接柳鶯月回去了。 “嗯,那去吧。”柳老爺子點頭,又吩咐身邊人備酒水禮盒。 兩大缸各十斤的好酒,十條莊上池塘裡網起來的大青魚,每條都有七八斤重,還是活的。養著大木盆的水裡,連盆帶魚抬上了柳大郎的驢車。 另外,還有兩條燻肉幹,每塊肉乾也是二十來斤重。 再加兩筐新摘的琵琶。 秦大娘子則備上了四塊上好的錦緞布料。 滿滿一車拉回柳家時,羨煞了沿路的村裡人。 秦熠然柳鶯月的馬車和柳家哥仨的驢車才停下,柳里正就燃放起了長掛的爆竹。 柳大娘子和柳江氏,帶著柳初月柳槐月,一起來到馬車這裡。 “鶯月?”柳大娘子喜上眉梢地喊道。 柳鶯月要挑簾子,秦熠然已先一步挑了起來。 柳鶯月微怔,抿唇笑了起來。 秦熠然扶著柳鶯月下了馬車,兩人親親密密的樣子,讓柳大娘子心裡越發滿意。 趕車的是紅珠,她將馬車停好後,拿手在裙子擺上擦了擦,伸手來扶柳鶯月。 “鶯娘子慢些,當心腳下,這兒有臺階。” 柳家人,“……” 秦家這是給柳鶯月請的侍女? 他們只見過高家的少奶奶和黃員外家的女眷們出門時,才有侍女跟隨。 沒想到,柳鶯月也有了侍女。 柳大娘子的虛榮心,得到了更大的滿足,笑著朝看熱鬧的鄰居們揮手,“進來吃茶水啊?” “不了不了,家裡還有事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