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腕心有一枚小小的紅痣和一道陳舊性的疤痕,他絕沒有看錯。
紅痣是南明鳶與生俱來的,那傷痕還是冬天白秀蘭逼著她不戴手套用冷水洗碗,她凍僵了手不慎摔碎碗,撿碎片時不小心劃傷的。
為這事,他被薄老爺子狠狠訓了一通,如今想來也是滿是愧意。
所以,他的判斷是對的。
十幾秒後,男人鬆開了手,他望著南明鳶,默默在心中道:鳶兒,好久不見。
兩人剛鬆開手,大廳忽然響起主持人的聲音。
“此次聚會黑hk內部團建,感謝大家抽空前來。希望諸位玩得開心,組織人力日漸壯大——”
說著,從房頂開始灑下彩帶與鮮花,場內一片歡呼雀躍之聲,一時有些喧嚷擁擠。
一回頭,男人已經不見了蹤影。
黎洛匆忙地丟下句:“姐姐,我去一下洗手間!”
說完,他便忙不迭撥開擁擠的人群跑了出去。
旁人沒有注意到,他剛剛可是一直留心觀察,餘光瞥見男人上了樓梯,黎洛一秒也不敢怠慢,拔腿就跑緊隨其後。
等追上的時候,他已經氣喘吁吁。
先前的那個男人聞見響動,面無表情地回過身。
此時的二樓只有他們兩人,空曠幽長的走廊一眼望不到盡頭,黎洛只覺得心若擂鼓。
他深深撥出一口氣:“你……你是誰?”
這句話問的沒頭沒尾,也不知男人理不理解他的意思,只聽他勾起唇角:“你希望我是誰?”
黎洛頓時就明白了過來,他顫抖著上前,情緒過於激動還有些戰慄,以至於嗓音都在抖:“……哥?是你嗎?”
男人身形微怔,頓了頓,慢慢抬起了手。
他摘下面具的這短短几秒對黎洛來說簡直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,連心跳幾乎都快漏拍了,生平從未如此緊張過。
面具掀開後,黎琛露出一張眉目清秀、輪廓柔和的英俊臉龐。
黎洛的眼淚“唰”一下奪眶而出。
黎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垂在身側的手止不住發抖。
他逝去多年的哥哥,竟然還好好活著!
思念之情徹底爆發,黎洛的眼淚如決堤和河岸,簌簌不止。他一下撲了上去,將黎琛緊緊抱住。
“哥——真的是你!真的是你嗎?”
他緊緊擁著黎琛,掌心實實在在的觸感讓他稍微安心下來。真的是哥哥,不是他的幻覺,也不是在做夢。
“哥……哥……”
他小聲喃喃著,用力將黎琛圈住。
小時候他沒有黎琛高,總是哥哥將他一把攬入懷中,現在,換他緊緊擁著哥哥。
他太害怕了,害怕一鬆手,這一切是自己的幻想,黎琛就會消失。
感受到弟弟的不安與戰慄,黎琛伸出手,安撫似的輕輕拍了拍黎洛的脊背。
“別哭了,是我。”
聽見哥哥溫和的嗓音,黎洛稍稍止住啜泣,顫抖著望向黎琛的臉。
許久不見,哥哥比記憶中清減了許多。
緊接著,疑惑湧上心頭,他哽咽了一下:“哥,這到底是怎麼回事,我們都以為……這些年你去了哪裡,為什麼不跟我聯絡?”
當初黎家以為黎琛遇難,無一不悲慟崩潰。得知這個訊息時黎洛剛上大一,原本還在計劃下週和哥哥去省體育中心打網球,轉眼便收到了黎琛的死訊。
說是黎琛和沉船一起永遠葬在了海里,連屍首都不曾見到,隻立了個衣冠冢。
黎洛每日對著黎琛的遺物睹物思人、以淚洗面,而那對嶄新的網球拍,是哥哥準備送給他的生日禮物。
打那以後,他再也沒法安心打網球了。
黎琛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,拍了拍弟弟的肩膀,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。
“這幾年辛苦你了。我在外面過得很好,小洛,你不用擔心。”
“你胡說!你都瘦成這樣了,還說過得好?”黎洛又驚喜又生氣,喜的是哥哥沒有在那場意外中喪生,氣得是黎琛嘴硬不與自己通訊息,“你知道媽媽為了你流了多少眼淚?奶奶都傷心得住院了,半年才出來,還有……”
“還有姐姐,她知道你的死訊,幾乎是茶飯不思。”黎洛猛然想起什麼似的,“姐姐,對了,我得帶你去見見姐姐!”
他一把扯過黎琛的手腕:“姐姐要是知道你還活著,肯定會很高興地!”
此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