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元現在清楚了,自己這個岳父大人絕不是省油的燈,他的政治智慧應該算是這個時代頂級了,所以才能有如此敏銳的洞察力,可以看出自己已經做出了計劃。
他沉吟了片刻,才道:“凝月畢竟是蒹葭的朋友,嫁人不是小事,不該如此兒戲。”
趙誠點頭道:“君子立於世間,但求無愧於心,做該做的事,立該立的道。”
他看向周元,笑道:“元兒,我想聽聽你的計劃。”
周元苦笑道:“岳父大人,我先好奇一下,您是怎麼看出我對此事有所安排的?”
趙誠道:“關於薛家婚約之事,知道的人並不多,僅限於雲州上層的圈子。”
“而你深居簡出,聽聞此事卻毫不吃驚,則說明已經打聽過這件事了。”
“以你的立場來說,既然打聽此事,說明便是要出手干預的,這很好理解。”
牛逼,岳父大人果然是洞察入微,我服了。
周元點頭道:“岳父大人不愧是金科狀元,什麼事都瞞不過你,不過薛家這件事,其實解決起來也並不難。”
趙誠道:“你要知道,此事符合兩家共同的利益,他們在一個立場。”
“是,兩家都滿意的情況下,只有律法可以干預他們。”
說到這裡,周元頓了頓,又道:“但律法可管不了人家聯姻,所以這件事的根本,要破壞兩家的共同利益。”
“只有利益不在一個立場,他們的婚約才能自動取消。”
趙誠是聰明人,當即就聽出來了其中的意思,眯眼道:“你要透過酒樓干預此事?”
周元攤手道:“我又沒有大把的錢去砸薛家,便只能從酒樓方面下手咯。”
趙誠愣了愣,隨即忍不住大笑出聲:“大人物無權而不立,小人物無錢而不立,你現在是二者皆無,我倒是很期待你會怎麼做。”
周元道:“八字還沒一撇呢,我也沒有把握。”
“那不說這個了。”
趙誠緩緩道:“我最近被一樁謀殺案弄得焦頭爛額,你忙完手頭上的事之後,來衙門看看,幫我出出主意。”
周元懵了一下,隨即道:“岳父大人,我也未必幫得上忙啊!”
趙誠擺了擺手,道:“蒹葭有一句話還是說的不錯,你年已十八,該為自己謀一份前途了。”
“無論你要做什麼事,但總要有個開始,不是嗎?”
周元沉默了片刻,才點頭道:“好吧,這幾天之內,我來衙門。”
趙誠拍了拍周元的肩膀,笑道:“夜了,該休息了。”
……
岳父大人的睿智讓周元有些驚訝,但這未必不是好事,至少在這個世界,有這樣一個長輩罩著,實在不錯。
第二天,彩霓姑娘的信件終於到了。
周元開啟,仔細看了一番,總算是長長出了口氣。
鳳鳴樓背後的東家,是臨安府徐家,先帝初登大寶之時,便為皇商,主業是布匹和染坊。
但當今女帝繼位之後,取締了皇商,他們的布匹染坊便做不下去了。
被迫無奈之下,才做起了酒樓,而鳳鳴樓就是他們的主打品牌,在兩江之地頗有影響力,是首屈一指的餐飲巨頭。
品牌過硬,口碑極佳,故而入駐雲州之後,就對當地的產業造成衝擊。
薛家的兩個白煙樓,自然就面臨巨大壓力,幾乎快無法生存了。
聯姻,也就出現了。
“嘭!”
“我不吃了,你們吃吧。”
趙蒹葭放下筷子,直接站了起來,臉色很不好看,顯然還在為昨晚的事生氣。
趙誠和周元對視一眼,都不禁笑了起來。
“元兒,你看,我說了吧,治不好她,倒黴的還是你。”
咱們的通判大人也站了起來,哼著小曲兒,慢悠悠地去上班了。
周元撓了撓頭,趙蒹葭為薛凝月的事而愁苦,其實這是好事。
不怕老婆因善而任性,只怕老婆因妒而刻薄,這才是關鍵。
周元朝小院走去,果然看到趙蒹葭正等著自己,目光冷漠。
“你今天準備做什麼?”
趙蒹葭開門見山。
周元想了想,才道:“打算四處逛逛,給自己添幾件像樣一點的衣服。”
說到這裡,他才驀然發現自己好像沒錢,又連忙道:“蒹葭,我這個月的例錢是不是在你那兒?快給我,我都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