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氣很好,尤其是午時之後,似乎整個神京都暖和了起來。
御醫來了三回,腹部的傷口已經結痂,內力也逐漸恢復。
沁水公主卻睡不著覺,心頭總是很痛,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。
她必須要去見蒹葭一面,哪怕捱打捱罵也好,她也要去,也要忍著見一見。
因為她知道,此刻蒹葭一定比自己還難受。
他們是結髮夫妻,又這般相濡以沫走來,坎坎坷坷終於迎來好日子,卻被自己毀了。
無論如何,該去看看才是。
沁水公主沒有帶任何人,坐著馬車就去了。
她也沒有準備任何禮物,她知道自己此刻送什麼都是討嫌。
來到周府,沁水公主也沒臉擺架子,只是低聲道:“煩請通傳一下,就說沁水公主請見周夫人。”
“沁水公主?”
明瑞聞言,面色頓時沉了下來,冷冷道:“夫人病了,不見客,公主殿下還是請回吧!”
他可是知道,就是這個所謂的公主,害得姑爺現在還生死不明。
“鬧什麼鬧!”
莊玄素走了出來,瞪了明瑞一眼,道:“以下犯上,當心公主治你的罪。”
“呵!”
明瑞不屑一笑,懶得理會,乾脆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,都不用正眼看她們。
莊玄素無奈,只能低聲道:“公主殿下,我去幫您通傳一聲,蒹葭見不見你,我便做不得主了。”
沁水公主嘆聲道:“麻煩莊司主了。”
她心中也委屈,卻不敢在周府委屈。
而趙蒹葭得知沁水公主來了,臉色也不太好看,坐在椅子上沉思著。
莊玄素道:“若是不見,以病回絕了便是。”
趙蒹葭想了想,才道:“本是不想見的,但她畢竟是公主,我總要為夫君以後的前程想一想。”
莊玄素搖頭道:“周元的前途靠的可不是一個公主。”
趙蒹葭道:“但多一個朋友,總比多一個敵人好,夫君是要做大事的,我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,給他添麻煩。”
“去請沁水公主進來吧,她也是個可憐人。”
莊玄素這才應了一聲。
沁水公主進了房間,看到床上臉色蒼白的趙蒹葭,眼淚頓時便止不住流了出來。
“蒹葭妹妹!”
她一下子就趴在了床前,失聲哭道:“是我對不起你,是我對不起你…嗚嗚…”
這一哭,趙蒹葭的心就軟了一半了。
眼前的沁水公主,哪有曾經那意氣風發的模樣啊,都憔悴得不成樣子了。
趙蒹葭握住她的手,道:“公主殿下,快站起來罷,你這般樣子,成何體統啊。”
沁水公主悲從中來,眼淚止不住的流,聲音都哽咽沙啞:“蒹葭妹妹,都怪我,我不該喊你出門,也不該去北山狩獵,害了周元性命…姐姐對不起你嗚嗚…”
“唉…”
趙蒹葭心中不忍,她也清楚這不是沁水公主的錯,這是幕後兇手設的局罷了。
經過這次事變,她也算是成長了不少,已經不再將問題看得那麼簡單。
正如夫君所言,許許多多的悲劇,其實問題不該歸結於某個人,這是政治本身的鬥爭性。
這次的悲劇從何而來?便是從政治鬥爭而來。
無論是她,還是夫君,還是沁水公主,都是政治鬥爭的受害者。
趙蒹葭輕聲嘆息,怪誰,怪沁水公主不該帶自己出去玩嗎?她是好心,只是被人利用了。
怪自己嗎?自己不夠謹慎?可誰又能想到有人膽敢刺殺公主啊!
怪夫君嗎?怪他情報疏漏?亦或者事先沒有很好重視這次的刺殺?
這樣的責怪有什麼意義呢。
趙蒹葭拉著沁水公主的手,搖頭道:“公主殿下別自責了,有些事不是你我可以改變什麼的,夫君要做的是大事,而做大事本身就要承擔巨大的風險。”
“我是他的妻子,我又豈能不理解這一切,我甚至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了。”
沁水公主被這番話驚到了,她抬頭來,顫聲道:“蒹葭你…你怎麼…”
趙蒹葭笑道:“我一個江南的弱女子,怎麼會說這般剛毅的話?或許是近朱者赤吧,或許是耳濡目染吧。”
“夫君胸中有丘壑,生平有大志,我若還是那般小家子氣,又如何跟他一起走下去?總不能一直拖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