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爺,據說是中書令大人的連襟,多少年都沒交過稅了,結果也被他送進了大牢,最後不得不乖乖地把稅給補上......”
他頓了頓,喝了口酒,繼續道:
“這還不算完呢,那小縣令收了大戶人家的稅糧後,又貼出告示說,以後五十畝地以內的農戶,一律免稅!這可把那些窮哈哈的農戶給高興壞了。”
“譁——”
堂內一片譁然,土匪們議論紛紛。
“這縣令,倒是個有魄力的主兒。”
大當家喃喃自語,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。
“我說,麻稈兒兒,你小子是不是喝高了,在那胡咧咧呢?世上哪會有這樣的官?”
紅臉大漢撇著嘴,一臉的不信。
那瘦子“麻稈兒”嘿嘿一笑,擺出一副認真的模樣:
“嗨,我哪敢瞎說啊,我二舅親口跟我說的,如今清風縣的老百姓,可把那縣令當活菩薩供著呢……”
“要是咱猖縣也有這麼個好官,咱們也不至於在這山上吃風喝露啊。”
有人藉著酒勁,嘟囔了一句。
山匪大當家聽完麻稈兒的講述,默默站起身,說:
“大家先喝著,我出去透透氣。”
說完,他端起酒杯,一飲而盡,大步走出了大堂。
外面,春寒刺骨,山風呼嘯。
山頂上,殘留的積雪還依稀可見,像給大山披上了一層薄薄的紗巾。
偶爾有幾隻小鳥在雪地上蹦躂,用尖尖的小嘴啄著雪,好奇地探出頭來瞧瞧這個世界。
遠處清風縣的村落裡,則是另一番景象。
炊煙裊裊,爆竹聲聲,處處洋溢著過年的喜慶氣氛。
山匪大當家站在山頂,一動不動,像座石雕似的。
他足足站了兩個時辰。
漸漸地,山變得模糊了,樹變得模糊了,腳下的雪也變得模糊了,他的眼睛也跟著模糊了起來……
為啥呢?
因為他哭了。
那封縣令寫給他的信,就像一把銳利的刀,剖開了他多年來的苦悶和無奈,讓他看到了自己的迷茫和無助。
那縣令,簡直就像是他的知音啊!
隨著年歲的增長,他也愈發感受到這山上生活的清苦和孤寂。
手下們雖然忠誠,但生活卻十分艱苦。
每日裡為了生計而奔波,鮮有安寧之日。
而那封誠意滿滿的招安信,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,讓他看到了擺脫困境的希望。
這一刻,山匪大當家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:
投誠!
回到山寨,他把那封信又拿出來,念給兄弟們聽。
聽著聽著,一大半的土匪都哭了,一把鼻涕一把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