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河縣衙。 王家河大刀闊斧地坐在縣衙堂屋的正座上,高昂著頭顱,神色倨傲地看著坐在下首的楊江楊縣令。 論官職,身為參將的王家河,的確高於七品縣令楊江的。 楊縣令苦著臉道:“王參將,判決結果不是卑職想改便能改的啊。令侄的案件,已經涉及了幾條人命,而且不止一位苦主。 審案當日,沙河縣的百姓圍觀的不少,搞不好會激起民憤的。” 王家河冷哼一聲道:“既然知道會激起民憤,為何當日不限制百姓圍觀?生生堵了後路?” 楊江心中翻個大白眼,那是我能控制的了的嗎? 開口解釋道:“王參將,您是不知道啊,當日苦主將登聞鼓一敲,附近的百姓便都知道了,一傳十,十傳百,知曉的人便越來越多了。 百姓嘛,都愛湊個熱鬧。” 王家河不耐地打斷楊江的話: “湊不湊熱鬧,本將不管,今兒,只要釋放了王寶兒,該給苦主賠償多少銀兩,我們賠便是。那個叫什麼英華的苦主,多給點也行。” 按照王家河的意思,那些個苦主的命,都不如自家侄兒王寶兒的命金貴,能出點銀兩做補償,已經是苦主燒高香了。 看在他王家如此慷慨的份兒上,就該當場釋放王寶兒才對。 楊縣令輕嘆口氣道:“王參將,不是卑職不遵您令。 還有一層原因,便是,此案的案卷已經上報給郡守大人,卑職更不能輕易修改案子的結論了。還請王參將海涵。” 王家河聽聞,眉頭皺了皺,昨晚,郡守大人並沒有給他確切的答覆,只說要等看過案卷,瞭解案情後,再定。 王家河就知道,鄭郡守沒有輕易相信他的避重就輕的稟報。 今日一早,王家河心裡惦記著自家哥哥和侄兒,沒來得及再去郡守府。 他還以為,案卷送到郡守大人的手裡,怎麼滴也得一兩天吧。 到時候,他狐假虎威一番,說不定事情便解決了呢。 誰知道,這會兒楊江居然說,案卷已經送到郡守大人手裡了。 什麼時候送的? 什麼時候縣衙的辦事效率,如此高效快捷了? 王家河忍不住問道:“案卷何時送到郡守大人那裡的?” 楊縣令應道:“昨晚。卑職深知此案重大,需要郡守大人決斷,不敢耽誤,便緊急送過去了。” 王家河啞然,昨晚?昨日剛剛審完,還需要整理案卷,居然昨晚就從沙河縣,送到宣城郡守府了? 呵呵。 王家河有點懊惱了,看來狐假虎威是不成了。 必須要等郡守的回覆了。 不過,在王家河看來,鄭郡守定然不會不管的。 一來,自己也算鄭郡守一派忠實的下屬,總是要維護一二的。 二來,官宦子弟,有幾個規規矩矩的,沒沾點兒這樣那樣的事情的? 還不是,在家族的庇護下,安然無恙? 覺得自己想通透的王家河,心裡安穩了些,說道: “行吧,既然已經送到郡守大人那裡了,那便等郡守大人複核吧。本將先去看看侄兒,再回去令家人準備賠償金。” 楊江張了張嘴,但是最終沒有再說什麼。 看人當然可以,於是,親自領著王家河往獄中去。 縣衙的牢獄,條件還真是一般的很。 一進第一道大門,便能聞到非常不好的混雜的難聞的氣味兒。 王家河掩住鼻子,皺著眉,跟著楊縣令往裡走。 “大人您怎麼來了?”一名獄卒點頭哈腰的給楊縣令行禮。 楊江擺擺手道:“帶路去看看王寶兒。” “哎,好好。大人您請。這位大人您也請。” 獄卒並不認識王家河,但是從他身著的官服看,官職不小,又是跟縣令大人一同來的,獄卒態度好的不得了。 在靠裡邊的一間牢房裡,衣著破爛的王寶兒無力的靠在稻草上。 王家河見狀,一股怒氣湧上來,呵斥道:“是誰虐待我侄兒,即便是暫時關在這兒,也不該受此等罪啊。” 楊縣令也心存疑惑,自打在堂上打了三十大板後,再沒有受過刑啊。 更何況,他是知道昨晚,王家人來人探望,是送了衣物吃食等東西的啊。 怎麼會又成了這幅慘模樣? 而且,王寶兒似乎是便溺在自己身上了,渾身散發著燻人的臭味兒。 隨即,楊縣令問獄卒:“這是怎麼回事?王家不是已經探望過的嗎?” 獄卒一臉懵逼,慌忙道:“小人也不知啊。昨晚王家人的確來看望過,大人這邊也沒有特殊交代,小人便同意家人的探望。 當時,是送了吃食和衣物的啊,怎麼、怎麼會是這幅模樣? 而且,給王寶兒安排的還是一人一間,不是與其他犯人關在一起。 按說,不該是這樣啊?” 王家河怒氣衝衝,冷哼道: “狡辯,不是你們,還會是誰?莫不是有人半夜潛入了牢房,將我侄兒折磨成這個樣子?那你們縣衙的牢獄,怕是漏洞不小啊。” 獄卒慌忙跪下請罪:“大人,真不是小人們啊。昨晚真的是好好的,當時王家人來,還給上過藥的,換過衣物的。 這,哎,真不是小人們乾的啊。昨晚值夜,小人們連眼睛都沒敢閉啊。大人不信,可以問問昨晚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