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掌櫃的腦袋垂在胸口,低聲稟報:“老爺,這批紫色布料是要供上邊兒的,一來時間緊,二來,紫色染料不夠了。” “不夠,繼續買啊,讓明湖那邊快點送啊。不夠,我能變出來?” 嚴安撫撫胸口,氣悶的很,一個個不省心。 劉掌櫃一咬牙,哭喪著臉說道:“老爺,明湖那邊以已經按照合約的定額供應給咱了,沒有多餘的,無法多給咱再供應一批。” 紫色染料十分難得,最好用的、最牢固的一種原料,是被明湖商行控制的。 若想染出不掉色,又鮮亮的紫色,必須得用那種原料加持。 嚴家,正因為爭取到了與明湖商行的長期合作,才使得嚴家各種深淺不同的紫色面料,極為受歡迎,甚至得了上邊兒的青睞。 有了這一層,嚴家的各種布料的銷路都不愁,賺得盆滿缽滿。 如今,劉掌櫃居然告訴他,明湖那邊沒有多餘的原料了。 這、這該如何是好? 焦頭爛額的嚴家主,腦子亂的很。從上一輩手裡接過嚴家,嚴安就沒有遇到如此密集的出事狀況。 事態有些嚴峻了。 到底是多年浸淫商場的老狐狸,嚴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靠在椅背上,閉上眼睛沉思。 三位掌櫃的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面面相覷。 最懵圈的當屬最後進來的劉掌櫃,忍不住用眼神詢問王、趙二人。 王掌櫃從頭聽到尾,自然什麼都知道,但是,這會兒老爺正煩躁呢,他可不敢老虎嘴裡拔牙,觸黴頭。 趙掌櫃扭過頭去,當做沒瞧明白。說啥?啥也不能說啊。 然後,三人又轉頭相互看看,總覺得今日之事,太蹊蹺。這麼湊巧嗎?全出事了? 全,哦,呸呸呸,烏鴉嘴,啥都沒想。 “老爺,老爺,齊家和白家家主來了。” 嚴安聽聞,睜開眼睛,心頭猛然一跳,他嚴家怕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。 怎麼如此湊巧? 齊家和白家,同是浦虹縣的富商,規模也不錯。雖比不上他嚴家,但是,在浦虹縣也是數二數三的,希望齊家和白家不會帶來壞訊息。 來不及多想,揮揮手,讓三位掌櫃先下去候著,待見過齊家和白家家主再商定。 事情已經發生了,再著急不在這一會兒了。 王掌櫃三人躬身行禮,退下。長隨將齊家和白家家主請進來。 嚴安揉了一把臉,擺好表情,站起身,笑呵呵的迎上去。 “哎呦,齊家主,白家主,什麼風將你們兩位吹過來了?呵呵呵,來來,快請坐。上茶。” 走進門的齊家家主齊生財和白家家主白良平,也齊齊衝著嚴安拱拱手,就是臉上的笑容有些牽強。 幾人落座,熱茶上來。 嚴安並未主動說話,只端著茶碗刮沫子,等著找上門來的齊生財和白良平主動提及來訪原因。 飲了一口茶的齊生財,目光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嚴安,與白良才對視一眼,放下手中的茶碗。 沉吟道:“嚴家主,今日前來,有兩件事,需要與嚴家主商議。” 嚴安這才放下茶碗,一副坦然的表情,問道:“哦,齊家主客氣,有話直說。” 齊生財點點頭道:“這一呢,想必嚴家主已經收到了縣府發來的邀請函,就是想來問問嚴家主,對此事如何看? 邀請函沒有具體講,到底縣太爺找咱是為何事?不免心中忐忑。” 嚴安了然,隨即又忍不住要皺眉,想起了自家老二乾的好事暴露了,該如何將其保下來,愁人。 意識到還有齊、白二人在,眉頭舒展開,反問道:“哦,二位是為了此事?你們二人做何感想?” 白良才捋捋鬍子道:“鄙人倒覺得沒啥擔憂的。 葉縣太爺,為人正直,也從不收取咱的孝敬,這幾年來,浦虹縣的經商環境好很多,諸位都是得益之人。 想必縣太爺此番召集我等,怕是瞭解瞭解情況。” 齊生財皺眉道:“年前不是已經清談過一次嗎?這才多久?又會談什麼?總覺得此次不同以往。嚴家主,你以為呢?” 齊生財一句不同以往,令嚴安的心頭一跳,不同以往?說實在的,嚴安昨日收到縣府送來的邀請函,也摸不著頭腦。 今日遇到的種種,讓嚴安極為不安。可是,仔細想想,又沒有發覺自家在哪兒得罪了縣府啊,心裡又否定了內心的直覺。 聽聞齊生財再次詢問自己的想法,嚴安頓了頓,只應了句:“在下認為白家主說的在理。” 齊生財看著嚴安,眨巴眨巴眼睛,是這樣嗎? 白良平點點頭,表示贊同嚴安的話,說道: “齊家主,你看,嚴家主也是如此想法,你多慮了,莫要擔憂了。總歸,鄙人覺得,縣太爺不會太過分的。” 齊生財拍拍自己的額頭,只好放下此話題。 “好吧。就當在下想多了。哎,這第二件事兒,哦,咳咳,嚴家主,今日聽到不少關於嚴家的傳聞,不知是真是假?” 白良平的眼睛也看向了嚴安,他們三家,平日裡,也有些生意上的往來的。若是嚴家出了事兒,他們或多或少,會被牽連的。 要不然,齊生財和白良平兩人,也不會雙雙親自上門呢。方才第一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