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女人慘叫一聲之後,陷入了癲狂,拔腿就往長信宮的方向跑去,口中不停地大呼著“皇上、皇上”。宮人們也慌了,胡亂地喊著“娘娘”,追著雅容華一同跑去。 演戲的是瘋子,看戲的果然成了傻子。不僅莫瑤和丘美人看呆了,連和列榮也沒料到後果這麼嚴重。丘美人不安起來,對和列榮說:“列榮娘娘,容華娘娘這麼狂奔,會不會傷了龍胎……” 和列榮有一絲慌張,扁了扁嘴巴,強作鎮定道:“那也是她自己不小心,又怪得誰來。我說什麼了嗎?” 丘美人一想也對,雅容華對自己如此憎恨,而且下手狠毒,又何必要將同情心用在她身上,所以非但不同情,看著她瘋癲絕望的樣子,甚至非常解恨,不如就旁觀一出好戲。便轉頭對著莫瑤嫣然一笑,道:“和列榮剛剛說什麼了嗎?” 莫瑤自然也不願意多事,便配合地搖了搖頭。雖說和列榮得到了她們的承諾,心中卻仍然有點不放心,決定去長信宮附近瞧瞧熱鬧,便先行離開。 “雅容華為何如此憤怒,是怪思梅私下勾引了皇上?”等和列榮走遠,丘美人悄悄問莫瑤。 同樣的16歲,心智果然大不同。莫瑤暗歎了一聲,又替玲瓏可惜起來。論長相,玲瓏甚至比丘美人生得更好些,論心智,玲瓏遠比自己的年齡成熟。丘美人勝在善良單純,卻也吃了不少虧,如今被逼迫著成長,雖已懂得審時度勢,終究還是差了一些火候。 “才不是,如果思梅懷的是龍胎,早就應該稟明瞭,皇上至今沒有子嗣,後宮個個都著急得不得了,不論是嬪妃還是宮人,但凡懷上,必定聖眷隆寵,哪有帶著龍胎投水之理。” 這番話不禁讓一旁的玲瓏對莫瑤刮目相看。莫瑤從來都不是蠢笨,她心裡明鏡似的,只是因為那病拖累了,再也不敢動情而已,從前的種種低調隱忍,未必不是生存的智慧。玲瓏稍感安慰,這樣的莫瑤才不至於在後宮中被吞噬。 “不是皇上的,還能是誰的?”丘美人話音才落,就被自己的問話給嚇到了,張大嘴巴半天合不攏,一雙玉手捂住了嘴巴,完全不敢相信。 對啊,不是皇上的,還能是誰的?還能是誰的?在後宮裡懷了其他男人的孩子,思梅除了投水落個全屍之外,還有更好的出路嗎?可雅容華的瘋狂又是為什麼?丘美人的腦子一時還是轉不過來。 莫瑤看了看四周,沒有閒雜之人,才放心地將丘美人的雙手給扯下來:“不管是誰的,只能說明一個問題,有男人可以隨意進出玉堂宮。” 這才是肖瓔變臉的真相!既然這個男人可以讓思梅懷孕,那也可以讓別人懷孕。這一切未免太巧合,何以主僕二人同時有孕。可誰也不敢肯定雅容華肚子裡的就不是龍胎,萬一的確是皇上的孩子,那有多珍貴。所以,心是不熱了,孩子,卻還是要平安生下來再驗證。 但是,無論如何,雅容華的孩子還未出世,就已經被籠上了一層疑雲。 “如果是我,我會怎麼做?”玲瓏問自己。 看雅容華縱身奔跑的樣子,應該是預見到往後的日子自己都會在這種猜忌的陰影下度過,她要去找皇帝理論。她是最清楚真相的,所以她要去找皇帝理論。 你錯了,雅容華。如果我是你,我會轉身回宮,如莫瑤那樣隱忍度日;我會努力養胖自己,讓孩子在母體裡好好成長;我會每天適量運動,以便日後順利生產;我會努力保持平靜,當然也許這做不到,但我必須努力,愉快的心情誕育的孩子才會健康。孩子生下之後,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,我是清白的,我經得起任何血緣上的驗證。 可是,想了這麼多,我不是雅容華,雅容華也不是我。她瘋狂地找皇帝討回公道去了。 每個人都想為自己討回公道。公道到底在哪裡? 沒多久,雅容華的事情便在宮裡傳開了。據說她在長信宮外又哭又鬧,說若是不讓她見皇帝,她便撞死在長信宮門外。皇帝終究沒有露面,曾經高貴驕矜的雅容華被幾個力大的宮女架回了玉堂宮。 在深宮,便是裝死也未必做得到。玲瓏想起在前世,自己生了病去醫院,見一個幾近昏迷的姑娘被人架來醫院,說是失戀鬧自殺,只為見那男人一面。男人倒是很快來了,在急診室外不安地等候,然後在姑娘洗胃完畢、脫離生命危險之後,他堅決要離開。面對姑娘親友的苦苦挽留,男人冷淡地說:“她死了,我過意不去。既然她沒死,我便不會見她,否則就是給她希望。”說罷,扔下眾人,決然而去。 郎心一旦如鐵,切勿以卵擊石,到頭來,自己遍體鱗傷,卻只是枉送了他人去度溫柔鄉。 芳貴嬪吩咐太監把玉堂宮的大門關上,這回不是禁足一個月,而是沒有固定期限的軟禁。門外加了守值的太監,每日飯菜與日常用度皆得由太監們傳遞,總之,裡面的人出不來,外面的人進不去,一切皆等雅容華的孩子生下之後再做定度。本小章還未完,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