芳貴嬪雖說在男女之情上已沒有多少雄心壯志,卻十分明白,只有抓住了皇上,才能繼續鞏固自己的地位。 她心裡已經開始盤算,惠淑儀心眼不多,辦事利落,倒是好拿捏的,嵐昭容卻是積怨已久。往常她在後宮除了位分高之外,沒有什麼實際地位,宮裡的人也並不太將她當回事,這次被帝后一抬舉,只怕就尊貴起來。 內庫銀兩的支出,一直由皇后親自掌控,光是這一點,芳貴嬪已經漚氣漚了好幾年。這也就罷了,好歹實際操作起來,皇后並不過問,總也有各種名目可搞,漸漸地,她也接受了這樣方式。如今塞個對頭進來,只怕很多事情,以後就難以遮人耳目了。 定要將她從一開頭就制住,不教她有任何翻身的機會。芳貴嬪暗暗地下了決心。 就在眾人等待著看皇帝怎麼發落馨充華的時候,皇帝卻遲遲不見動靜。 無論是宮侍局的大個子太監,還是錦畫堂的行侍宮人靜藍,都供認不諱,將馨充華栽贓莫瑤一事交代得妥妥的,不由人不信。 雖說莫瑤從未對馨充華表現出怨恨,可證據如此確鑿。她心裡也不再那麼堅持地為馨充華開脫了。直到玲瓏的臉悄無聲息地消了腫,皇上還是沒有就馨充華的問題發表看法。 皇上少了個去處,莫瑤這兒雖說還能常來坐坐,到底為了龍胎,也得憋屈一陣了,再也不敢胡來,果然如麗婕妤所料,就便宜了她。 芳貴嬪、麗婕妤,往日也一直恩寵著的怡修儀,都是長紅不衰的架勢,袁才人憑著些獨立於眾人之外的傲氣,倒也吸引了皇帝。 雖說初夜被一個跟頭摔掉,卻也摔掉了袁青的目中無人。那些討厭的作派一旦去掉,受過良好教育的閨秀終究是有些不同於小家碧玉的氣度的。 這一日,莫瑤如往常一樣,去昭陽宮陪皇后說話。雖說一開始是奉旨親近,幾番下來,卻發現二人都是冷淡之下隱藏著溫暖的人。 皇后有一次對莫瑤說:“你身邊那個叫玲瓏的宮人很是機智忠心,往後也帶她出來走動走動吧。”於是,玲瓏也變成了奉旨晉見。 兩大行侍一起出宮,玲瓏內心並不放心,好在壽全最近的工作熱情非常高漲,將小廚房看得嚴嚴實實,連根針都插不進去。玲瓏又私下關照丹桂,好生照看著點,丹桂機靈,便成了玲瓏的耳目神。 玲瓏親眼見識了反叛,又在幼蘭身上看到了無處不在的危機。幼蘭是不忍下手,別人呢?所以,玲瓏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。對於如今宮裡的幾位,她與綺羅一一試探過,皆無可疑,方才暫時放下一顆心,稍稍鬆動了些,不必再事事緊盯、親力親為。 現如今,莫瑤坐在皇后對面,聽皇后細細問她,胃口可好,愛不愛吃酸。莫瑤害喜並不嚴重,反而一張俏臉比之前更為光潔柔美,胃口也比之前大了不少。皇后又囑咐事事小心,千萬不要亂吃其他宮裡的東西,便是有送來的,也一應迴避。莫瑤一一答應了。 只聽皇后嘆息一聲道:“只盼這次不要再出岔子,別說皇上這心裡受不住,便是我也經不起了。” 莫瑤聽出皇后的酸楚,安慰道:“臣妾自會萬分小心,嚴格按照御醫的方子和膳食局的單子進補,腹中孩兒若知皇后娘娘如此護佑,也該健康成長才是。” 正說著,宮外傳嵐昭容求見。 莫瑤聽聞,知她們要討論正事,便欲告辭。誰想皇后卻說:“莫美人不急著走,一起聽聽。” 嵐昭容一進殿,見莫瑤也在,微微愣了一下,隨即又展開了笑顏:“莫妹妹也在啊,身子可好?” “謝昭容娘娘關心,一切都好。” 皇后道:“莫美人有了身孕,氣色比之前更好了,常來昭陽宮坐坐,倒教我這冷清的地方也熱鬧了呢。” 嵐昭容本來也是個極有眼色的人,只是起不來勢,只好沉醉於音樂而已,這跟當代那些懷才不遇憤世嫉俗的偽文藝家們頗有些共通之處。一旦有比音樂更吸引她的地方,她馬上可以轉型,將音樂降格成業餘愛好,而不再是畢生追求。 一聽皇后這麼說,立馬陪笑道:“倒是臣妾的不好,往日裡不曾經常過來陪皇后娘娘說話。不是臣妾不願意來,而是臣妾猜度著娘娘身子弱,不大願意見人。可見有時候胡亂猜度竟是錯的呢。” 皇后心裡想,錯什麼錯,我就是嫌冷清,也是要挑人熱鬧的。面上卻一絲沒有表露,依舊溫和地道:“嵐昭容如今協助芳貴嬪,教你受累了。” “不累不累,臣妾應該的。”這話說得很符合她當下的心理,興致高昂的時候,再忙也不會覺得累。 “坐吧,想必有事要和我說吧。” 嵐昭容謝過,在莫瑤的另一面坐下,三人成鼎足之勢,皇后坐得更高些。見皇后沒讓莫瑤告退,嵐昭容有些扭捏。皇后知她有些事不想讓莫瑤知道,可皇后也有自己的想法,她不想讓別人覺得嵐昭容是自己安插進去的人。萬一養成了習慣,老是來密報,不是心腹之人也有心腹之模樣了。 自己又不缺密報。 “臣妾是想說馨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