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過嬪妃們的飲食起居,臣妾向來只是安排,經手的可都是內務司李公公安排的人啊。”莫瑤有點回過神來,趕緊嘶聲為自己辯解。
“你安的好心,還有臉說!”皇帝拂袖。
芳貴嬪一看皇上的憤怒似乎有點勢弱,立刻順著他的話接下去:“皇上明鑑,看來昭儀果然早就存了心,故此所有起居一概皆不經手,為的就是日後可以脫了干係。昭儀,你是長公主的母親,皇上待你的恩寵,後宮哪個嬪妃能及得上。趁著皇上與你尚有三分恩情,趕緊地認個錯、求個饒吧,我們還能替你勸勸皇上,若等事情鬧到不可迴轉,便是皇后再想為你說話也不能了。”
玲瓏一聽,怒火中燒,這芳貴嬪看似從中調和,仔細一想,句句都是血淋淋的補刀。
果然肖瓔吼道:“誰都別來勸,朕意已決,這樣的惡婦,留不得!”
玲瓏再也忍不住了,“撲通”一聲跪下,爬到莫瑤身邊,扶住她,為她申冤道:“皇上,奴婢自知人微言輕,可皇上就是今天杖斃了奴婢,奴婢也要替娘娘說句話。宮中討生活,哪個嬪妃不怕惹禍上身?人人都說我們娘娘敦厚溫順,連皇上都曾經誇她恬靜不爭,裝一時可以,難道娘娘能裝一輩子?明哲保身哪裡有錯,若非如此,娘娘怎能在受了兩年苦之後熬到苦盡甘來。”
說著,玲瓏的眼淚撲簌簌流了下來,芳貴嬪一看有人攪局,大喝一聲:“賤婢大膽!”
皇后卻狠狠地瞪了芳貴嬪一眼,威嚴地說:“讓她說完!”
“貴嬪娘娘字字句句,都是誅心之言。若謹慎小心地活著都是錯,那世上還能剩下幾人?難道每一個避事之人,都是嫌疑犯不成?皇上,請您想一想,若娘娘是那種不能容下龍種之人,當年何苦要拼著被人誤會去救出懷孕的丘良人,難道她不怕丘良人生下的龍種會與她的孩子爭寵嗎?”
一句話問住了殿內的人。綺羅爬過來,莫瑤伏倒在她身上,哭得肝腸寸斷。
肖瓔也一時語塞,殿內氣氛曖昧起來。
芳貴嬪輕嘆一聲道:“自古宮闈傾軋,亦有黨群。丘良人素與你們娘娘交好,可袁美人與蘇良人就……唉,可惜了好好的一對雙生皇子了。”
肖瓔一想起那一對雙生的男孩,心中痛楚萬分,一眼望見泣不成聲的莫瑤,恨意又起,低低地罵了一句:“毒婦!”
玲瓏瞬間不知是喜是悲,她糾正了宮中關於袁美人生了個妖怪的傳言,可到頭來,這糾正了的結果,卻挑起了皇帝的怒火。
皇后正色道:“說來說去,貴嬪也只是猜測,就算昭儀當初不經手嬪妃之物,也不能說明她就是下毒手之人。貴嬪自己猜測也就算了,還故意引誘皇上也往那處想,玲瓏說得沒錯,這不是誅心是什麼?”
芳貴嬪一看,這是面對面的撕破臉了,倒也不用再顧忌什麼,冷笑一聲道:“就算臣妾是猜測,皇上難道也是如此不謹慎之人?”
不知何時起,這場皇帝對淳昭儀的怒火,隱隱變成了皇后與芳貴嬪的對決。只聽芳貴嬪的聲音裡有止不住的得意,似乎勝券在握。
“皇上已派人去呼蘭山莊查了個兜底,淳昭儀你在溫泉裡到底放了些什麼,還是自己跟皇上招了吧。一個宮人還有可能是冤了你,五六個宮人都這麼說,那隻能說是證據確鑿了。”
“臣妾要是下毒手,自然非常隱秘,用貴嬪娘娘的話說,一個宮人看見尚有可能,怎麼會讓這麼多宮人都看見!”莫瑤據理力爭。
肖瓔冷笑一聲:“百密一疏。你是第一個去的溫泉,除了你,又有誰能在池邊落下這個瓶子。你敢說這不是你的?”
“當”一聲,一個小瓷瓶子落在地上,瓶嘴斷裂當場,與那天青色的茶具混作一堆。
莫瑤一看,那瓶子倒也眼熟,想來福熙宮應該有過。莫瑤顫聲道:“這樣的瓶子宮中甚多,福熙宮自然也有,可怎見得就是福熙宮的。”
“看瓶底。”
莫瑤撿起小瓶子,翻至瓶底一看,一枚小小的紅色印章,上寫“福熙”二字。
芳貴嬪遺憾地搖搖頭:“昭儀恐怕不知道,所有御醫院出來的小瓶子,底部都會蓋上這樣的印章,這是為了避免各宮的藥丸混雜出錯。沒想到,最後卻派了這樣的用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