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過了溫泉洗禮的女人,帶著滿身的馨香,在星夜裡溫柔如水。肖瓔望著身下的女人,那眸子和草原上的星星一樣明亮。 “再給朕生個小皇子吧。”這一刻,他願以世間最真摯的柔情去對待她。 她將他緊緊地摟住,只願這一刻時間停留,芳華永駐。銀色月光清淨如水,洗盡鉛華,天上人間。 玲瓏的這個夜晚卻是悠閒的。莫瑤去了中意堂,她不用再隨侍左右。若在宮裡,她便可以靜靜地躺在自己一個人的小屋裡,與小灰作伴。 一年多來,小灰的語言功力完全沒有長進,無非就是從“咕咕”,發展到“咕咕咕”,一點兒都不可喜可賀。玲瓏卻對著他說了那麼多的話,每個想念過去的夜裡,都是小灰在聽她的故事。那些電臺直播的故事、遠行旅遊的故事、電影裡讓人落淚的故事、書籍裡讓人沉思的故事。 那個世界的故事,玲瓏不願忘記。她生怕自己有一天還會再回去。所以安靜的時候,她一點一點地在敘述中回想,可那些事終究還是變得慢慢模糊,有時候玲瓏會記不清一些細節。這樣的時候她就會惶恐,當遺失的細節越來越多,她也就越來越真實地變成大齊王朝的這個叫玲瓏的宮人。 她想起那個世界的草原,她躺在額爾古納河畔的草地上,那個叫做室韋的小鎮溫柔地包容著她。夜裡的星星純淨而又明亮,綴滿了深藍色的天空。是的,夜色從來都不是黑的,是那種深情的藍,有一肚子的故事要娓娓道來的藍。 呼蘭山莊的這個草原叫什麼?她發現自己卻不知道。這草原的夜色也是一樣美嗎? 她珍惜這難得的出宮機會,見天色恰如前世的記憶那樣,藍得含蓄而優美。她想出去看看。 繞過院落,屋後有個小小的緩坡。山坡溫和地起伏,坐在草地上,四周的空曠讓星空像是籠罩而來的綴著寶石的紗幕。 這裡縱是比不上額爾古綱河畔,倒也比深宮裡美得太多。只是,夜色有點冷。出門的時候忘了披一件冬衣。草原上秋夜的寒意,堪比冬天。 她哆嗦了一下,抱緊雙臂,想回去,又有點捨不得,想再多看幾眼,將這靜謐的夜銘記心間。 突然,一件衣服輕輕地披在她身上。她回頭,卻是肖珞。 昨夜偷偷潛入她夢裡的肖珞,今又出現在深邃的夜空之下。如在湖畔初見時那樣,肖珞眉頭緊鎖,高大的身影將玲瓏襯得越發低到塵埃裡去。 肖珞冷峻帥氣的臉龐上並沒有留下多少歲月的印跡,如果一定要說這一年多來他有什麼變化,只能說,他的氣質變得沉穩,眼神也變得憂鬱了。 是的,憂鬱。玲瓏相信自己沒有看錯。以前的肖珞雖然傲氣,卻有著獨特的神采,如今收斂了光芒,教人……心疼。 心疼,是因為懂得。 肖珞在她身邊坐下,卻什麼都沒說,只是仰望著星空,與之前的玲瓏一樣,仰望著。 玲瓏裹在肖珞的袍子裡,果然溫暖起來。甚至這袍子上還依稀留著肖珞的體溫。他怎麼會在這裡?玲瓏想問。看著肖珞凝望的神情,又不敢打破這個沉默。 時間流逝,月亮悄悄地從遠處宮牆的一角,攀上了更高的山坡。這一次,玲瓏沒有敵得過肖珞,或許是那件袍子的感召,她在內心放棄了堅持,向肖珞的沉默舉手投降。 “你怎麼在這裡?”她望著肖珞的側影。他真好看,從身型到臉型,無一不好看。所有美麗的形容詞,都敵不過最樸素的好看二字。 “皇兄出來行獵,我自然要隨行。”他也回頭望她,“我知道你會來。” 玲瓏避開了他的眼光,低聲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 “一年未見,你又長高了。”肖珞尋了個輕鬆些的話題。 玲瓏卻奇怪道:“我一直坐著,你怎麼看得出來?” “哦,對……”肖珞意識到自己失言,不再解釋,“大姑娘了。呵呵。”笑聲略顯尷尬,玲瓏突然覺得,莫不是他早就窺視過自己? “也就這樣了,明年這個時候再看,你便不會覺得我又長高了。” “嗯,許久不見才會有這感覺。若是總在眼前,是感覺不到變化的。”肖珞道。 玲瓏有些窘:“不是啦,女孩子哪有十八九歲還長的。也就這樣了。” 這下輪到肖珞有點意外了:“你有十八九歲了嗎?” 倒不能怪肖珞不關心玲瓏,男人向來容易忽視這些細節,更何況,玲瓏長相一直都是略顯孩子氣的俏麗,完全和成熟美豔端莊等等沒啥關係。 “我十六歲入宮,如今兩年多了。”玲瓏沒有直接回答。 “真快,我還記得在湖邊將你撈起的樣子。好像沒有什麼變化。不過……”肖珞又望了她一眼,道,“不過,好像是比以前像個大人了。” 這叫什麼話,簡直讓人有點哭笑不得。若換作以前天不怕地不怕尤其不怕信王的年頭,玲瓏或許會將胸一挺,大聲說:“讓你看看,我是不是個大人!” 肖珞見玲瓏不服氣地望了望自己,卻並沒有說話,心中一熱。玲瓏果然長大了,她再也不像以前那樣俏皮。 “你就打算這麼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