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了。
“你回來了,這麼快?”
“你是誰?”
原相離原本在看衛星監控,自姜予安要了宋家的訊息之後,靈山島就因為超自然原因,消失在衛星畫面中,只能看見颱風“鳳凰”向那個方向襲去,完全無法看見具體畫面。
辦公室裡多了一股強大的令人顫慄的氣息,陌生得令人恐懼,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。
原相離轉頭就看到了“姜予安”,心情激盪,幾乎喚醒滄溟水君,用來對抗這位從來不在記錄之中的神明。
“是我。”姜予安沒有詳細解釋的打算。
“靈山島的事已經解決,如願佛被封印了,我要離開這個世界了。”
“想問什麼,以後再去問安安。”
姜予安走進監察局最深處的房間,這裡空空蕩蕩,只有最中央放著一尊觀音像。
雖然是靜謐溫和的面容,但已經千瘡百孔,脖頸上的恐怖橫線、無處不在的細碎裂紋,正在以微不可見的速度癒合。
原本沉睡的觀音像,在姜予安進來的那一刻緩緩睜開眼睛,笑意溫煦,像在迎接一個期盼已久的人:“你回來了。”
“我要走了。”姜予安走近觀音像,在她面前坐下,拿起攝像機,進行最後一部電影的剪輯工作。
這次他並不是獨自工作,姜千瀾在他身後,與他一起觀看電影畫面,為他提供一些配樂、構圖方面的意見。
房間裡的氣氛靜謐而溫馨,就像普通家境中最平常不過
() 的一幕,母親和兒子商量工作中遇到的問題。
不過這對“母子”的職業有些特殊,是影后和導演,是新生的佛母和來自異世的仙。
原相離與小章魚融合後,急急趕來,擔心二者之間會爆發衝突,但監察局最深處的禁室中,什麼衝突也沒有發生。
禁室的四面牆用的是研究院的最新成果,可以隔絕一切能量,將“神”的力量收容在四方空間中,不至於影響附近的其他人陷入癲狂狀態。
這裡隔絕一切喧囂,他們談笑自如,像親人,也像朋友,不畫素未蒙面,更像久別重逢。
原相離已經太久沒有看見這樣的畫面,幾乎以為是一場美夢,只要發出聲響,夢就會破碎消失。
“新電影剪出來了,要不要看?”姜予安問。
“好。”原相離一身輕鬆,與姜千瀾、姜予安一起看完這部電影,總算了解了事情始末。
“電影名字想好了嗎?”原相離問。
“《靈山法會》。”姜予安道。
“很合適。”原相離點頭,他看著身側的“仙”,不再本能恐懼,也不再生出警惕感,但他深知,已經到了分別的時候。
天上堆積著層層雷雲,風雨將至,世界意識的排斥如此明顯,就連原相離和姜千瀾都有所察覺。
“喵喵喵……”
“你去哪啊?”
“還回來嗎?”
“是去旅遊嗎?”
“回來還記得我嗎?”
大黃飛快舞動四隻木頭腿,以同手同腳的姿勢躥到姜予安身邊,仰頭看著他,最終小心翼翼扯扯他的衣角。
“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,下次給你帶小黃魚。”
姜予安點了一下大黃的頭,分它一點如願佛的本源,木頭身軀漸漸生出血肉,表面覆上一層柔軟的毛皮,漸漸變成一隻白底黃花的大橘貓。
它仍然是原來的雞腿形狀,因為沒有膨脹,只能算雞翅根,沒進化成大雞腿。
“一定要記得回家啊……”
大黃擁有不少人類飼主,有些養它一段時間就回了老家,或者去其他城市工作。
它想姜予安也一樣,只是有他自己的事要做,它會一直在這裡等他回來。
“好。”姜予安點了一下它的貓貓頭。
“不等電影上映了再走嗎?”大黃有點捨不得,它貼在姜予安手心,觸感冰冷,像貼在一塊冰涼的玉上。
“來不及了。”姜予安現在這具身體像流沙一樣,正在不斷潰散,這是世界規則壓制之下的結果,根本原因是他所修行的仙道有缺。
萬年來無人能飛昇成功,唯一打破桎梏的姜予安被天劫劈得半死不活,等他重修有成,勢必要回去看看,究竟是什麼原因。
姜予安低頭看著放映影像的攝像機,漆黑的鏡頭正對著他,彷彿一隻冰冷的眼睛,正以客觀的角度審視他。
他指尖輕觸鏡頭,像按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