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誰上去了,他們不會在臺上打起來吧?”
“那是淨塵大師的師弟,從小就是淨塵帶大的,怎麼可能打起來?”
“你下去,讓我來坐坐。”宋鐵豹試圖把宋淨塵拉起來,他力氣不小,希望大力真能出奇跡。
“小豹子,今天還有需要你出力的時候,往後我們同生共死,不必爭在一時。”宋淨塵看似有些單薄,但他法力高深,坐在蓮臺上巋然不動,與蓮臺如同一個整體。
他過於沉靜,襯得宋鐵豹在他面前像個幼稚的小學生,宋鐵豹氣急,又跳下來。
“姜導,金身法會究竟是怎麼回事?”
“我師兄也會圓寂嗎?”
“不清楚,若有機會,我會出手。”
姜予安看著蓮臺上的宋淨塵,對方如有所感,也向姜予安看來,微微點頭,向他示意。
得了姜予安一句話,宋鐵豹微鬆口氣。
不管師兄想做什麼,有姜導在,應該能挽回一二。碎成那樣的林皎都復活了,雖然變成了一條魚,但總歸活著。希望師兄也能活下來,不管變成什麼。
今天是陰天,太陽遲遲不出來,天上堆積著厚重的雲層,厚重的陰霾壓得人心中也蒙上一層陰影。
“時辰已到。”宋淨塵在蓮臺上掐訣,一朵金蓮虛影自地底長出,飛快長大,盛開,散發著點點金光,隨著宋淨塵向佛像參拜,化為片片細小的金色蓮花瓣,四處飛舞。
“哇——”
“是真的法術!”
“花瓣暖暖的,好舒服啊……”
臺下信眾虔誠參拜,一些前來遊玩的旅客嘖嘖稱奇,就衝這個,這一趟就來的不虧。
那些蓮花瓣如金玉雕成,精細美麗,落在人身上會自動融進去,姜予安掌心也落了一片蓮瓣。
這不是真花,而是琉璃火幻化出來的花瓣,可以祛除汙穢,除去病氣。臺下那些身患重病的人,病氣纏身,因為接住了這些花瓣,病氣被焚燒淨化,只要後續再接受有效的醫療手段,康復不是問題。
“時間有限,淨塵身負重任,不便巡遊,望諸位諒解。若能成功,今日過後,靈山島再也不需要巡遊了。”宋淨塵等花瓣消散,向眾人致歉。
沒有人會責怪他,只好奇他說的“重任”是什麼,也希望他能做成他想做的事。
宋淨塵起身,從蓮臺上站起,向千面佛所在的雕像處走去,他步步向上,踏在虛空之中。每一步落下,腳下就升起一朵金色蓮花。
這些蓮花並不是為了好看,也不是特殊的法相,純粹是為了提供支撐的力量,將他送到千面佛心口去。
他身體散發出明亮的金光,周圍的空氣都被燒灼的扭曲起來,不正常的高溫烘烤得所有人汗流浹背,但沒人出聲抱怨。
宋淨塵身體中傳出火焰燃燒的聲音,細微的噼啪聲,是骨骼被燒斷的脆響。琉璃火帶著恐怖的高溫,無所不燃,宋淨塵的一切都是供琉璃火燃燒的燃料,骨骼、內臟、血液,讓琉璃火燒得更加炙旺。
金身法會,這就是金身法會!因為身體內部的火光透體而出,泛出金光,所以命名為“金身法會”。
這一幕詭異恐怖,讓人心中發毛,又帶著奇異的神性,讓人視線焦灼,不敢移開分毫。
被灼燒的劇烈痛苦並沒有讓宋淨塵神色出現一點變化,他極度平靜,並非感受不到痛楚,而是已經習慣。
這是修煉《琉璃心經》的必然結果,想得到力量,勢必要付出代價。
宋鐵豹想阻止這一切發生,但他對上宋淨塵的眼睛,此刻連那雙漆黑溫潤的眼瞳中都燃起金色的火光,帶著不顧一切的決然,又有種漠視生死的平靜。
宋鐵豹知道他阻止不了,他改變不了宋淨塵的想法,他只能看著宋淨塵虛空生蓮,走向千面佛的心臟。
等宋淨塵真正走到千面佛的心口,用來遮掩佛像缺口的油布已經燃盡,化為灰飛,露出漆黑的洞口。
宋淨塵端坐其間,他的身體幾乎被燒空,只剩一張空洞的人皮,柔軟輕薄,與裡世界的那些人皮燈籠如出一轍。
與他們不同的是,宋淨塵身體中的琉璃火格外明亮炙熱,像千百年來所有琉璃火的集合。
在鋼鐵的煅燒過程中,有一個去蕪存精的步驟。宋淨塵就是最為關鍵的一步,他像一樽琉璃盞,盛放著千佛寺歷代高僧的祭獻成果。
隨著他誦唸經文,虛空之中,陣法紋路漸漸顯現,像一座巨大的囚籠,把整個靈山島困在其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