貓的五臟煉丹,頻頻失敗,總是練不成,他已然聯想到了活人身上。
“貓的五臟不行,非要用人的五臟?”
“實在不行,也只能用人的五臟試試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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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道再次從籠中取貓,還沒來得及把大黃拎出來,就被外面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。
一個小女孩躡手躡腳進了丹室,被裡面血腥恐怖的景象嚇得臉色蒼白,但她沒有逃走,反而忍住恐懼,試圖把貓救出去。
當她費勁開啟籠子的時候,老道的臉從她身後出現,皮肉鬆弛,渾身散發著一股濃烈的腐臭,任何人看到他的時候都會想到四個字——大限將至。
看到小香的瞬間,那雙渾濁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,與看貓的眼神別無二致,那是一種冰冷的審視,隱隱有些狂熱,連喉頭都滾動了幾下,彷彿臆想到了服食仙丹的盛景。
大黃拼命掙動,又撲又咬,總算讓她放了手。
小香不知緣由,外出叫人求救。
“咔——”
老道的頸骨被踩斷,但他又爬了起來。
在老道靠近沸騰的藥鼎時,大黃驟然從背後撞上去,把他撞進藥鼎。
曾經老道站在鼎外,俯視其中沸騰的藥引,看著那些鮮活的臟器一點點變熟,散發出香氣。這一刻,命運顛倒,終於輪到他落進鼎中。
一直以來,長久哽在觀眾胸口的那團悶氣,終於在此刻散去,第一次以欣賞的角度去聽慘叫,甚至覺得他死得實在太便宜了!
青色丹火從鼎中升
騰而起(),淺淺的青綠色§(),像新生的楊柳枝,顏色溫柔,老道在火中慘叫撲騰,試圖逃離,又被大黃按在鼎中。
他的骨肉、面板一寸寸被丹火燒成晶瑩的丹液,清香從丹室升起,壓過了所有的腐臭。
再沒人覺得仙丹好聞了。
一想到那些碧玉一樣的丹液來自一個皮肉鬆弛、眼睛渾濁的老道,就升起一種劇烈的噁心感。
聞到腐臭噁心,聞到清香也噁心。
一顆仙藥在青色火焰中緩緩成型,被奄奄一息的大黃吃下去。它身上有種比烈火更旺盛的求生欲,在腐朽的丹室裡格外奪目,令人動容。
雖然仙丹取材令人沉默,但大家都在期待服用後的變化,希望它真有神效,能讓大黃活過來。
它的身體發生了劇變,血肉、骨骼飛速生長,不像貓,更像一個四肢健全的人,套著一層貓皮。
新生的“大黃”不再是大黃,它頭上長出道冠,直立而起,變成一個既像人又像貓的扭曲怪物。
除了那身因身體膨脹而被撐得裂開的貓皮,還有幽綠的眼睛,再找不到屬於大黃的痕跡。
當祂從高處向下俯視時,帶來巨大的壓迫感,祂終於看到了鼎下的小貓,瞳孔倒映出小小一團。
與祂視線相觸的一瞬,像陷入了一片無垠的海,意識凝滯,身體像漏氣的氣球,精氣不受控制外流,匯入那具詭異的貓軀之中。
“轟——”
整個道觀都被雷轟得四分五裂,鼎中的怪異存在被雷劈碎,觀眾們終於從漏氣狀態逃脫,心臟砰砰跳動,胸口悶得難受。
然後眼睜睜看著道觀外那棵參天銀杏被劈成焦炭,樹中靈體超然出塵,湮滅在雷光中,一切塵歸塵,土歸土。胸口更難受了。
“大黃……”
小香在廢墟之中尋找貓屍,無法復原,傷心大哭。她把找到的殘肢斷骸拼在一起,勉強縫合成一隻完整的貓,埋在銀杏倒塌的地方。
銀杏消融在泥土中,隨著四季變換,上面生出新的草木,曾經香火鼎盛的道觀變成一片荒地。
直到有人陰差陽錯把這裡當成毀屍滅跡的地方,將虐殺的貓屍埋進土裡。血液浸染土層,從地下爬出一個血肉模糊的怪物。
它醒了。
遊走在人群中,尋找獵物,漸漸失控。
從它拼湊縫合的身體中鑽出許多貓,它們沒有面板,只是一團扭曲的血肉,在夜色中穿行、狩獵、嬉戲、玩鬧,再鑽回本體。
在它徹底畸變之前,被人發現,清理絞殺。
觀眾們無法看清絞殺它的是什麼,只能看到一個身穿黑色西裝,坐在輪椅上的年輕男人,神色冷峻,以一種審視的姿態,看著形態猙獰的怪貓。
“汙染物,越來越多了……”
它逃入灌木叢,身體再次四分五裂。
小香已經顯出些老態,將它抱起來,重新縫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