廣播傳來塞爾託斯的聲音,嘈雜的雨聲夾雜著電流聲,本該模糊不清,但他的聲音卻有種奇特的穿透力,清晰在每一個人心中響起,令人心生寒意。
原本打算將魚頭怪丟進海中的乘客們陷入兩難之中,那個聲音的意思……魚頭怪好像不是怪物,看來,真正的怪物是姜予安。
別說天上下雨了,哪怕下刀子,讓他們推姜予安下海,也邁不出一步。那種無形的死亡威懾,被姜予安看一眼就汗毛直豎,實在太深刻了。
“轟——”
船底受到巨大的撞擊,彷彿在催促他們早做決定。整艘船在暴風雨中,像一個小玩具,劇烈顛簸,甲板上的人無法保持平衡,擔心落水,不由後退。
“砰——”
混亂之中,不知是誰向姜予安開了一槍,瞄準的是他的心臟。
子彈飛出那一剎,船上的人心思各異,不約而同鎖定姜予安所在的位置,心中懷揣著幾分希冀,期盼子彈能建功,但下意識又覺得不可能如此輕易殺死姜予安。
就如他們所預料的那樣,子彈不但沒有射中,還打了個彎,裹了一層青綠色火焰,從人群之中精準找出那個開槍的人,穿透對方的心臟。
幾乎是一瞬間,一個大活人就化成了一朵綠色的焰火,轟然散開,連周圍的霧氣也被火星燎去不少,驟然一清,像刷上最後一層光油的畫。
距離姜予安最近的那些人瘋狂後退,只恨少生了兩條腿。姜予安並沒有要追上
去的意思,他身後那把傘被風捲到半空,但雨水還未落在他身上,就被蒸發成水霧,消散一空。
“看來,狩獵遊戲要結束了……”
塞爾託斯語氣似乎有些惋惜,還有種高高在上的漠然,船上的乘客太膽小了,不敢孤注一擲,那就和這艘船一起共沉淪吧。
珍貴的祭品,值得整艘船上的人一起陪葬。
姜予安徑自走向船長室,哪怕門鎖嚴絲合縫,在藥師火的熔鍊之下,也像泡沫一樣消融。
地上留有蜿蜒的爬行痕跡,像一條巨蛇從地毯上爬過,船長原本在指揮撤離,聲音中斷之後,再沒響起。
此時,船長坐在辦公室前,面向姜予安,臉上慢慢浮現出笑容,那種肌肉僵硬抽動的感覺異常明顯,臉上的屍體忽然抽動了一下,像裡面有某種生物在爬行。
“如果說船上有一個怪物……我想我已經找到了……”姜予安抬手,火焰如同碎星一樣衝去,下一刻,從船長太陽穴中,鑽出一條黑蛇,大約一米多長,蛇身漆黑冰冷,隱隱閃爍著深藍色的光輝。
黑蛇軀體上沾染著零星幾點血肉混合物,爬出來之後,船長像一具失去了骨骼血肉支撐的皮具,與衣服一起堆疊在椅子上。
黑蛇把汙漬蹭在船長衣服上,蛇身半直立起來,與姜予安對視,眼中閃過一絲十分人性化的審視。
“遊戲還沒有結束,既然一定要有一個怪物被獻祭,為什麼不能是你,塞爾託斯?”姜予安居高臨下看著黑蛇,眼神落在蛇身七寸上。
之前的西裝木偶,想必裡面就裝著一條黑蛇,應該是塞爾託斯的化身。
“你可以試試。”
塞爾託斯眼中閃過一絲殘酷的冷光,露出獠牙,隱隱透出幽藍。
蛇身驟然變大,視角轉換,從被姜予安俯視,到俯視姜予安,迷霧漸漸從白色,染上一點藍意,周圍的一切彷彿都已經遠去,只剩對峙的彼此。
姜予安掌心之中多了一柄金色長劍,然而,劍光所至之處,分明穿過了塞爾託斯的蛇軀,但像穿過了一層幻影,沒有帶來絲毫傷害。
身體忽然出現一種被困鎖的感覺,好像被一條巨蛇慢慢爬上身體,再一寸寸鎖緊。視覺上看不到這條無形的蛇,也無法觸控,但感官一點點遲滯,像受到了某種毒素影響。
藥師火再次燃起,那種被蛇纏住的感覺一輕。
姜予安眼瞳變成深邃的幽綠色,宛如林間的深湖,又或者是純淨度極高的寶石,在藥師火的視覺加持下,一切重歸真實。
他仍然在船長室前,黑蛇已經爬到他脖頸上,絲絲吐信,周圍的幽藍色霧氣靜謐美麗,帶著無形殺機。
藥師火與幽藍霧互相抗衡,有時火焰更盛,有時霧氣更濃。每次霧氣濃郁的時候,蛇牙就距離姜予安的脖頸更近一步。
藥師火似有幾分無力,在毒霧逼迫下寸寸後退,毒牙終於即將刺破姜予安脖頸的那一刻,姜予安手中長劍一動,金光乍破,蛇頭落地,仍然在扭動。
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