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夫人被鄭大人這麼一瞪眼,神色略顯慌亂。 她勉強支撐自己道:“老爺,其實王妃算得也沒錯,就是……此事畢竟不好,所以我便沒告訴老爺。” “快說是怎麼回事?” “就是蓮姨娘,她前陣流了一個孩子。” 鄭大人詫異道:“蓮姨娘?好好的她怎麼就流了一個孩子?” “說起來也是蓮姨娘自己不小心,她懷了孩子也沒察覺到,前陣夜裡吹了些涼風,結果就小產了。” 到底是丟了一個孩子,鄭大人面上浮出怒色。 鄭夫人為蓮姨娘求情道:“我也是擔心老爺您聽了生氣,便將這事瞞了下來,老爺,您就別怪蓮姨娘了,她也是無意的。” 鄭大人冷哼了一聲,罵道:“沒用的東西,連個孩子都留不住。” 鄭夫人笑勸道:“好在咱們的孩子都沒事,老爺您就別生氣了。” 鄭大人皺眉,轉而對安云溪道:“王妃,這銀杏樹我換個地種行嗎?” 安云溪搖頭:“恐怕不行。” “那我把它給砍了。” “不行!”鄭夫人突然開口,一屋子的人紛紛看向她。 許是覺得自己貿然開口,鄭夫人訕笑道:“婆母她極愛這棵銀杏樹呢,如果就這麼砍了,怕是婆母會傷心的。” 鄭大人有些煩躁,他道:“移栽也不行,砍了也不行,那要如何是好?” 安云溪:“此樹已經在此生長了八年,這八年的時間,兇已成煞,想要動它不是不行,但是需要有一樣東西。” “什麼東西?” “苦主的血。” “苦主?”鄭大人一聽,更加迷惑了,“哪來的苦主?莫非王妃指的是我母親?” 安云溪搖頭,道:“令堂並非真正的苦主,她只是苦主之一,此樹的佈局是當初有人設計而成,想必是為了圖謀什麼,鄭大人不妨先將家中的事務料理清楚吧。” 安云溪說完便要離開,每個高門大院裡,有不少齷齪事,只是鄭府的事不僅僅是齷齪了。 非自己的家事,安云溪犯不著去管,畢竟玄門祖訓:命不輕算,道不送卦,易不空出,不守者必有果報。 該提醒的她已經提醒了,鄭府的事還是由鄭府自己想辦法解決吧。 見安云溪這樣,鄭大人心中更加不安。 肅王妃這話的意思,是他家裡還有許多他不知道的事? 鄭夫人更是心驚肉跳,這肅王妃看著年輕面嫩,怎麼句句直指要害! 安云溪抬步朝外走去,突然一位婦人朝她衝了過來。 “大師,求你救救我的孩兒。” 鄭大人定眼一看,忙道:“蓮姨娘,你怎麼跑來了?” 鄭夫人也道:“蓮姨娘此舉魯莽,衝撞了肅王妃就不好了,來人,快將蓮姨娘送回她院子。” “大師,求你救救我,救救我的孩子……” 蓮姨娘哭著求助安云溪,府裡的下人們得了鄭夫人吩咐,忙上前將她拖走。 其中有一個粗壯的嬤嬤甚至將手帕塞進蓮姨娘嘴裡,蓮姨娘被封住了嘴,唔唔地說不出話來。 蓮姨娘滿臉淚水,痛苦地掙扎著,一雙眼眸充滿了絕望。 鄭夫人:“肅王妃別見怪,蓮姨娘自從小產之後,腦子便有些不好了,塞住她的嘴也是怕她說出了冒犯王妃的話。” 鄭夫人這般解釋,若是平常人,便也就相信了。 畢竟一個姨娘上不得檯面,她又舉止瘋癲,得罪了貴人便不好了。 可安云溪已經從蓮姨娘面相上看出了死氣。 這死氣,與鄭老夫人身上的死氣一模一樣。 安云溪嘆了一口氣,看得出來,這蓮姨娘是苦命之人。 “人之將死,其言也善,放開她,讓她說吧。” 安云溪說完這話,鄭府眾人面露詫異,就連鄭大人也帶著疑惑。 “肅王妃這話是何意?” 安云溪:“蓮姨娘面相上已經有了死氣,她不會活過今夜三更,鄭大人,不如聽聽她想要說什麼吧。” 鄭大人瞪大眼,顯然不太相信。 雖然他知道安云溪有些本事,可他不相信安云溪連人的生死都能算出來。 不過今日既然是他請了安云溪過來,便要給幾分薄面,鄭大人揮揮手,讓下人們將蓮姨娘給鬆開。 蓮姨娘手空出來後,第一時間將口中的帕子拿出,哭跪著爬到安云溪身邊。 “大師,求你救救我的孩子,這是我這些年攢的體已錢,我全部拿出來了,只求你救救我的孩子。” 蓮姨娘從袖裡掏出一個錢袋,她將錢袋雙手捧起,遞向安云溪。 安云溪並沒有接,玄門中人,並不是什麼活都接的。 見安云溪不為所動,蓮姨娘將錢袋放在安云溪腳邊,又卑微的磕了一個重重的頭。 鄭大人越發糊塗了,他道:“蓮姨娘,你在府上多年,一直沒有生育,前陣剛才流產了,你根本就沒有孩子,你要讓肅王妃如何救你的孩子?” 蓮姨娘看了鄭大人一眼,這一眼充滿了嘲諷和痛苦之色。 鄭夫人瞪著蓮姨娘,眼神裡充滿了警告。 蓮姨娘悽慘一笑,道:“大師果然什麼都不知道,既然不知道那便不要知道了,大師,我身平所有的錢財都給你了,我所求的事,也希望你能幫我完成!” 說完,蓮姨娘猛地起身向前衝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