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待會兒什麼都別說。”白茯苓抱起閨女,在她耳畔小聲叮囑。
沉樂愣了一下,點點頭。
“大隊長,書記,你找我閨女有什麼事?”
白茯苓帶著孩子走進人群,目光落在韓書記和王建設身上。
韓書記看著白茯苓那護崽的樣子,心裡有些無奈。
他不想和她起正面衝突,於是儘量讓自己的語氣緩和一些,“有點事問問,不用緊張。”
白茯苓毫無表情地注視著他,顯然沒有輕易相信他的話。
“沉樂媽,問完就可以走了,不會耽擱太久,你先讓樂樂說兩句吧?”
韓國強看她把孩子抱著,拒不配合的模樣,耐心地勸說她。
他把人叫過來,只是想了解詳細情況。知道沉樂是如何發現,小云山有山體滑坡危險的,以及她貿然說出來,到底有什麼根據。
白茯苓很不高興,他們的態度,並不願意配合。
換個時間,換個地點,大隊幹部態度稍微好一點,也不是不能商量。
可他們現在在做什麼?她閨女不欠他們。
想知道可以在人少時私下問,非得在大庭廣眾之下,把她閨女找來。
讓孩子置身於對她不友好的環境內,被無數雙充滿惡意的眼睛盯著。
她的閨女今年才五歲,還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。
遇到百年不遇的自然災害,劫後餘生本就身心交瘁。
然而,她好不容易死裡逃生,非但不能回家休息,反而還像罪犯一樣,被大家質疑被大家誤解憑什麼?
說起來,這裡有很多人,都是她閨女救的。
雖然她不知道,閨女是怎麼知曉,小云山會有山體滑坡危險,但她閨女切切實實提醒了她們,一群恩將仇報的小人。
這群自私自利的人,根本就沒有為她閨女考慮過,自己的閨女自己心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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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茯苓面若寒霜,“大隊長,我閨女嚇到了,有問題等我閨女好了再說吧。”
“不行,今天必須回答。”
“必須回答,不回答就是心虛。”
“不回答,不能走。”
“這一定是她帶來的禍事,她閨女就是水鬼,她奶都這麼說。”
……
因為發生山體滑坡,家裡損失很大的人,不滿地宣洩自己的情緒。
白茯苓態度糟糕,韓書記早就有所預料,因此沒有感到意外。
這麼大的罪名,落在誰家孩子身上,都會不高興,他能理解,向她保證,“只是說說情況,不會對她做什麼,這你放心。”
白茯苓察覺閨女想反駁,忽然想起了,她是怎麼跟家裡長輩斗的,額間青筋跳了跳。
要知道,現在外面都在說守軍他後孃惡毒,許招娣出去說沉樂打了她都沒人信。
如果今天沉樂不管不顧,跟這些嘴碎的老孃們鬧一場,以後就沒人信她,是個飽受後奶磋磨的小可憐了。
白茯苓輕輕點了一下她的背,閨女是小輩和這些老孃們對上很吃虧,暗示她先別說話,冷嘲熱諷,“不做什麼?書記你說這話,自己信嗎?你看她們這急紅眼的樣子,比饞肉的野獸還可怕。”
“你們這就不是談事該有的態度,我閨女不是嫌疑犯,你們也不具備審判她的資格。“
“大隊長,咱們大隊社員的思想教育不到位,還有幾個人在大搞封建復辟。尤其是二麻子、謝大腳……其罪可誅。”
白茯苓將兒子說的人名兒,全都報了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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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讓見媽媽發威,心裡總算高興了些。
他們自己能報復,但用的算是陰招,到底上不得檯面。
即使報復成功,洩了怒火,也得掩護好身份,不能讓人知道,這事是他們乾的。
人言可畏。
“你可以把他們抓起來送到派出所,揭發檢舉大功勞一件。書記、大隊長,我認識幾個公安。看你們是想把人送到鎮上,還是縣裡,都可以安排。”白茯苓沉下臉,嚴肅地說。
“你瞎說什麼呢?”
“你才搞封建迷信。”
“就是,你好歹毒的心。”
……
聽到她的誅心之言,幾個婦女頓時炸了。
每一個被白茯苓,單獨唸到名字的人,面色都很難看。
有的眼神充滿了恐懼,有些人則低下了頭,不敢再吱聲,害怕被白茯苓盯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