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霜的歌練得差不多的時候，年會也如期到來。 山本麗子要空降過來的事這兩天也傳遍了。 季霜因為被預設成Tate的親信，這兩天找她打聽新總監的人數不勝數，她一律裝傻應對。 主打一個一問搖頭三不知。 大家見從她這兒問不出什麼，漸漸地也就熄火了。 年會前一天放假，季霜在家裡找裙子，翻來覆去發現沒一件合適出席重要場合的。 無奈，揣上錢包，季霜準備去商場臨時買一件補救。 方出門，正碰上送快遞的。 那快遞小哥常往民俗工藝街這兒來，跟季霜熟悉，隔著一百多米看見她就招手。 “誒！有你的快遞！” 快遞小哥碎步小跑過來，手裡端著個黑色的扁方盒，看著頗為高階，上面還扎著蝴蝶結。 季霜詫異，“我沒買東西啊？” “尾號8634……季霜，民俗工藝街十三號，是你的啊！”快遞小哥半強迫地塞到季霜手上，“可能別人送你的吧，你看看尾號是不是你的。” 一看，季霜更納悶。 還真是她的，地址姓名手機號都沒錯。 簽了快遞，季霜一頭霧水地折返回去，小心翼翼地拆開盒子。 是一條藏藍色緞絨面魚尾禮服長裙。 裙子的剪裁乾淨利落，一字領，收口袖，正面看著堪稱端莊優雅，但背面卻是鏤空的，只用顆顆圓潤的珍珠穿成鏈子，連結腰身兩邊。 季霜看著失語了片刻，心裡五味雜陳。 她幾乎能猜到這條裙子是誰送的，但她並不想去求證。 將裙子收好放起來，季霜還是打算出門去買衣服。 明天總會見到那人，到時候把裙子還回去就是了。 剛出門，季霜怔愣在門口。 熟悉的邁凱南停在街對面，車門前顧欽長身玉立，正靜靜地朝她看過來。 四目相對，季霜自問這種情境之下還要裝看不到，那實在就有點刻意了。 都是成年人，有什麼過不去的^ 季霜在心裡這樣跟自己說，努力平復亂七八糟的心跳，走上前露出一個恰恰好的笑容，“顧總。” 顧總兩個字跟他們才認識時叫的沒有分別，顧欽恍惚，只覺得冷風像是從骨頭縫往裡鑽，痛得厲害。 “東西收到了嗎？”顧欽不動聲色，努力不讓言語聽起來超越他們之間的界限，“合適嗎？” 季霜扯了扯唇角，如實回答：“我還沒試。準備明天還給顧總的。” 頓了頓，她又畫蛇添足：“我這會兒出去，就是準備去買禮服。” “一點小心意，也要拒絕嗎？”顧欽想笑笑緩和氣氛，但又怕笑的牽強反倒難看，“就當是優秀員工的獎勵。” 眼見著糊弄不過去，季霜輕嘆，“顧總，您沒必要這樣。” 顧欽也不知道自己在執拗什麼，“有必要。” “我以為……那天我把話說的很清楚了。”季霜眉尖微蹙，“您——” “不管是補償，還是別的什麼，我覺得有必要。”顧欽像是溺水的人，緊緊抓著最後一點稻草，“就這一次，不要拒絕我。” 聽到顧欽的嗓音微微低啞，季霜心裡酸澀得厲害。 她從來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這種感覺，更不知道原來喜歡卻不能在一起能讓人難受到這種地步。 算了……就這一次，季霜想。 她的自尊心太強，季霜清楚，也改不了。 顧欽父母的那一番話她一輩子都忘不了，也堅決不會再去自取其辱。 “那……謝謝顧總。”季霜露出一點淡淡的笑，“顧總還有事嗎？” 她用疏離把顧欽的嘴堵住，不讓他再多說出別的任何話。 顧欽也的確閉了嘴，怔然地看著她。 轉身回去的時候，季霜藏在袖子裡的手微微捏緊，忍住了沒有回頭。 當天夜裡一場小雨，下到第二天，天氣冷的讓人想罵街。 季霜根本沒敢在家裡換裙子，而是裹著羽絨服，把裙子裝回盒子裡，帶去了公司。 年會就在晚上，然而這一天上班，辦公室裡就沒幾個定下心的，有人中午就開始描眉畫眼，滿屋子的脂粉氣被空調熱氣一燻，季霜都有點飄飄然了。 阿May像是把家都搬過來了，帶了一堆化妝品，誰來都慷慨借出，熱心腸的到處幫人化妝，連季霜身後的劉勇都被阿May抓住打了個粉底。 轉到季霜這兒，阿May瞧見她素著張臉，立時嚷起來—— “誒你晚上不是有節目嗎？怎麼連妝都不化，來來來，我給你整！” 阿May按著季霜就要上下其手，嚇得季霜連忙推拒，說自己敏感肌這才逃過一劫。 季霜倒是沒撒謊。 她的確敏感肌，其他季節還好，一入冬臉容易幹，但凡用了化妝品，泛紅敏感起皮都是常事。 阿May仔細瞧了瞧季霜的臉，嘟噥道：“你不化也好看，你今兒穿什麼啊？不會就穿羽絨服吧？” 季霜哭笑不得，“沒，帶了裙子。” 阿May來了興致，“我瞧瞧什麼樣的，姐給你配套設計個髮型！” 季霜也沒藏著掖著，把袋子遞給阿May。 誰知阿May這一看驚呼起來：“高定啊？！小霜，你這麼有實力嗎？！” 季霜嚇了一跳，反應過來後有點五味雜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