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多小時後，季霜才掛掉視訊會議。 她沒顧得上別的，開啟顧欽讓劉助理發在專案群裡的專案組新加入人員名單，開始對照著Tate之前發給她的人員資料一一檢視。 然而還沒看兩分鐘，Tate的電話先打過來了。 季霜接通，語氣平穩，“組長。” 那邊安靜了兩秒，旋即Tate用一種前所未有的遲疑語氣問道：“你還好嗎？” 愣了一下，季霜道：“啊？挺好的啊，怎麼了？” 聞言，Tate無奈似的，還帶了幾分小心翼翼，“前面打電話你說你父親……還好嗎？” 季霜從沒聽過Tate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，不知道怎麼的居然有些想笑。 “沒事，還好好的。就是血壓又上去了，暈倒了。您給我打電話的時候，他正在搶救。” 季霜說的很平淡，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不錯一樣。 Tate自問一向是個冷心冷情不留情面的人，此時聽到季霜這個語氣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。 畢竟從季霜進公司第一天起他就發現了，這姑娘雖然做事仔細，性格也堅韌，但還是太過單純年輕，抗壓能力並沒有那麼好。 但眼下看到季霜居然真的能在短時間內調節好自己的狀態，Tate還是有些詫異的。 “前面電話裡我說話不好聽——因為當時所有人都在等你一個，Vivian在那陰陽怪氣了接近十分鐘，最後是阿May忍無可忍找藉口給她帶出去的，這才又給你延長了時間。” 季霜靜靜地聽著Tate說話，哪怕是沒看到Tate的表情，都能想象到他那會兒有多頭疼。 而且——她剛剛倒是真沒注意，阿May和Vivian居然不在。 Amy她倒是看到了，只是Amy全程側著臉垂著眸，根本沒往她這邊看，所以季霜也沒看清對方的表情。 “對不起組長，今天本來也是我不對，沒有按時來開會。我沒有覺得你說話不好聽，我反而很感謝，當時你跟我說了那些話。” 季霜不是在這兒說一些官方言辭，這會兒靜下來，她是真的很感激Tate。 如果沒有Tate那幾句堪稱不近人情的話，她也不會那麼快冷靜下來。 Tate也聽得出季霜沒有跟他假客氣，低嘆一聲道：“好了不說這個了。今天之內是沒什麼事情了，你可以先騰出手來好好照顧你父親。不過明天開始，工作時間內我希望你能及時回覆訊息，再者——明天下午應該會有專案組會議，時間能調開嗎？” 季霜還真有些遲疑。 她不確定季國峰今天會不會醒來，也不確定醒來之後的季國峰會不會再次揪著她的事情不放。 聽不到季霜的回答，Tate明白過來。 “這樣吧，你明天調出兩個小時的時間，提前半個小時告訴我，我按照你的時間來定什麼時候開會。” 季霜一聽這話，霎時間有些慌亂，“啊組長……這不太好吧？讓大家一起等我嗎——” “不然？”Tate語氣淡淡，“你是專案組實際負責人，大家按照你的時間來是應該的，不要有心理負擔。” Tate沒跟季霜說太多廢話，又強調完明天要開會之後就掛了電話。 網咖包廂內安靜下來，只有主機箱微微轟鳴的聲音，季霜坐在那裡，怔愣地看著電腦螢幕上的專案組成員資料。 事情辦完了，時間屬於自己了，今天上午發生的那些事才漸漸湧上來，佔據了季霜的整個思緒。 一想到還要回去面對季國峰，季霜就覺得有些說不出的窒息。 與此同時她又很唾棄自己。 她的父親臥病在床，她卻抗拒去見他。 季霜的手緊緊攥著，良久，她將額頭抵在桌子上，閉上眼短暫地逃離現實。 不知道過了多久，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。 季霜沒看，盲點了接通後甕聲甕氣道：“誰？怎麼了？” “……我是顧欽，我在市一院住院部樓下，護士不許我隨便進去，需要你下來接一下我。” 季霜猛地坐直了身子。 她看了眼手機螢幕，確認的確是顧欽後，忙不迭儲存電腦螢幕上的檔案，然後手忙腳亂的關機。 根本顧不上問顧欽怎麼忽然過去了，季霜一邊忙活一邊回答顧欽的話。 “啊不好意思顧總，我先讓謝子文下去接您吧！我現在在網咖，過去可能要點時間！” “可以，沒問題，麻煩了。” “不麻煩不麻煩！” 掛了電話，季霜馬不停蹄退房，出門打車，往醫院趕去。 路上季霜給謝子文打電話，語無倫次的讓謝子文下去接顧欽，生怕讓對方等久了覺得她怠慢。 謝子文那邊聽懂了季霜的話，居然出奇的沉默，季霜不明就裡，但很快就聽到謝子文應下她的話。 十分鐘後，季霜回到了醫院。 計程車停在住院部大樓側面的機動車道上，季霜付錢下車，在住院部門口沒見到要見的人，一路跑上了三樓。 等她氣喘吁吁來到三樓，就看到走廊另一頭，謝子文和顧欽面對面而立。 此時兩人都扭頭看向她，神色各異。 六目相對，季霜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說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