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半個月。 松溪府，月國與武陵軍的大軍交戰。 其中一支神秘的精銳，每個甲士都精通風雷咒法，而且實力不凡，不足百人就能在萬軍中穿行來去，無往不利。 月國高層氣惱之下，派出坐照境的強者圍堵，不料這支精銳來去無蹤，根本無法尋得蹤跡。 反倒是那位坐照強者被風雷君出手斬殺，又引得高手火拼。 …… 曹流關注著松溪府的戰況。 雖然他的那位便宜徒弟“尊龍”沒有找到，但是混跡在月國軍中的“李翔”被曹流一眼認了出來。 此人混跡月國軍中，而且已經躋身中層的樣子。 曹流雖然不知李翔何以加入月國，不過既然碰上了，他索性了分出一絲念頭附著在李翔身上，關鍵時候沒準能派上用場，保他一命，也算是全了與金易的約定。 比起這個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擺在眼前。 曹流換上玄色長袍，身形閃動，順著赤靈仙杏樹的指引，來到雲夢府北面的一座邊城。 此地名為逢春城。 當初妖魔肆虐雲夢府時，這裡一度被妖魔攻陷，十室九空，餓殍遍野，徹底淪為人間廢土。 曹流清剿妖魔後，將巡天司的人手派來進駐，並且從各方城池調來了一部分百姓與流民，在舊址的基礎上建立新城，並且取了“枯木逢春”中的兩字作為城名。 而今時間過去不久，但新城已經恢復了原來十分之一的規模，而且不斷有百姓遷入，各地的商隊紛湧而至，逐漸形成了自己的煙火氣。 這只是諸多修復工程的其中一個。 曹流無意藉此凸顯仁義，不過是見不得浪費罷了。 與其讓流民朝不保夕，倒不如給他當信眾，最起碼餓不死。 大家各取所需，誰都犯不著去感激誰。 今日，曹流會來是因為赤靈仙杏樹提示他，有股不同尋常的力量波動闖入了自己的地盤。 他的身形飛過城池上空，順著赤靈仙杏樹的指引，最終在一座小廟的上方停住。 有個穿著寬大緇衣的嬌小人影站在廟前，對著前方“送子觀音”四個字表現出極大的興趣。 在她面前，成排的男女結伴走進廟裡，給送子觀音的金像上香，隨後一個個靜靜走出來，神情前所未有的虔誠。 哪怕人海茫茫，依舊噤若寒蟬。 曹流身形朝著下方落去，身上玄色長袍的圖案與條紋全數隱去，只有最純粹的黑色。 他到這女子五步的範圍外，輕笑著招呼：“念慈師太早已遁入空門，怎麼，莫不是還對子嗣之事有興趣？” 聞言，女子緩緩轉過頭。 一雙明亮的妙目，裡面是最澄澈的亮光。 念慈眨了眨眼，語氣像是猜測，卻又滿帶篤定之意：“你是冥王。” 曹流知道她說的不是那個“明”字，對於這個充滿誤會的諢號，矢口否認：“我不是。” “不，我是對的。”念慈一臉認真反駁：“你的眼睛已經告訴了我真相。” “既然你這麼厲害，那不妨說說我的來意。” 曹流負手而立，就這麼一動不動盯著她。 還真別說，這小尼姑的氣質與容貌真是自成一家，是曹流從未見過的型別。 容貌生得秀色照人，恰似明珠美玉，論精緻程度不如大師父。 但是，再配上她與這雙純淨無瑕的眸子，用“舉世無雙”來形容都不為過。 雖然不至於讓曹流心動，但這賣相，很大程度上消解了他對佛門的一部分偏見。 面對這個問題，念慈認真思考了一秒鐘，給出答案。 “我不知道。” 她想了想，又補充了一句：“像你這種心思複雜的人，我看不懂！” 曹流並不意外這個結果。 他指了指路旁的街道，問道：“那你是打算再坐著看看，還是由我一路介紹給你聽？” “你來介紹吧。” 念慈做出決定，邁步朝著曹流走來。 二人穿過逢春城的街巷，一路上看到形形色色的人物。 刀尖沾血卻能逢人就打招呼的江湖俠客，面黃肌瘦卻一臉滿足的婦人，行將就木但依然虔誠的老叟與老嫗…… 念慈大半生在寶塔寺，透過佛經看到了佛陀們口中描繪的極樂世界。 她平素沒有見過，但是在這逢春城，念慈感覺自己好像正在親歷所謂的極樂世界。 “冥王，你與外界說的很不一樣。” 曹流有些不滿這個稱呼：“你可以稱我為明武君的。” “那，明武君，這裡是極樂世界嗎。” 曹流沒想到她堂堂法身境，竟然還相信極樂世界這種東西。 這世上哪來的極樂世界？ 哪怕仙人在世，也沒有能力免去凡人一生要經歷的苦難。 尚有苦難，就稱不上是極樂世界。 他思索了一下，開口：“念慈師太的意思我明白，但這不是極樂世界，我將之稱作為希望。” “那，何謂希望？” “可以讓人心神平靜的是希望，可以讓人忘卻煩惱的是希望，可以讓人始終如一的是希望。” 曹流沉吟了一下，補充道：“而我，最擅長的就是給人希望。” 話音落下，久久沒有回應。 念慈不知出於緣故，一直沒有開口。 曹流感到疑惑，轉過頭去，就見念慈突然盤坐在地上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