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個小孩弄得灰頭土臉,卻還像個沒事人一樣,全然沒有意識到,回到家中,會有怎樣的責罰在等待著他們。
可惜他們年紀還小,實在是太過天真。
沈曉芸畢竟是沈老爺唯一的女兒,他最多也就是體罰她而已,只是沒有想到,對丁小強的懲罰,要嚴重的多。
這小子被沈老爺叫了三個家丁,亂棍打出了沈家,被打得遍體鱗傷不說,還被勒令趕出錢塘縣,以後半步都不得踏入沈家,否則下一次,就不是用亂棍毆打這麼簡單。
不顧沈曉芸如何撕心裂肺的懇求,沈老爺仍然保持原判,鐵石心腸令人膽寒。
時光荏苒,距離此事過去已經三年,沈曉芸從當年的那個天真懵懂的小姑娘,徹底長成了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。
這期間沈家發生了劇變,時局動盪,她的父親沈老爺,他的一位同窗好友在朝堂站錯了隊伍,導致被查辦,一切和他有所聯絡的人,都要受到牽連,沈老爺散了大半的家財,這才與之撇清了關係,從而保住了家眷,但家境已大不如前,家丁大半都被遣散回家,甚至連一家人的溫飽都不能保證。
這時,杭州城的一位員外,偶然間看見了沈曉芸動人的姿色,不禁動了納妾之心。
沈老爺心中萬般不捨,為了保全家族基業,最終還是忍痛答應。
其實這也是時代觀念的不同,那時候重男輕女,認為生了女兒便代表家族香火難以延續,連平頭老百姓都這麼認為,更何況沈老爺這種有著不小基業的人,早在女兒出生時,他就有了這種準備。
彼時的沈曉芸,心中早已萬念俱灰,多年的教育,使她的性格變得逆來順受,無法忤逆父親的意願,只能挑了一個黃道吉日,風光出嫁。
那個所謂的員外,也就是個四十多歲的油膩老頭罷了,放到現在,有錢有勢,八十歲討個十八歲的老婆也沒什麼問題,最多就是有人在道德方面譴責一下罷了,而放在那時,就連道德方面譴責他們的人都很少,因為那時的人無權無勢,說出來的話,可是具備法律追究效益的,被抓到少不了一頓打。
沈曉芸已經數年沒有見過丁小強了,那個曾經瘦弱的少年形象,在她的印象裡越來越模糊,僅僅只是新婚之夜時,稍微清晰了一些罷了。
假如故事到這裡結束,那這就是一件在普通不過的事,沈曉芸身死之後,也萬萬不可能成為受萬鬼敬仰的鬼王,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有些怨念的冤魂。
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,她的回憶,才剛剛開始......
只是此時,鬼域出現了一絲異變,另一個意識較為強大的鬼魂,搶奪了鬼域的部分主導權。
正在看放映片的六娃,忽然感覺身體像被一隻手抓住,拖到了另一個空間,等到他再度睜開眼時,周遭的景緻已然和先前截然不同。
......
這是一個幽閉的小房間,房內並未點著燈,僅僅只靠著書桌上一根燃了一半的蠟燭照明,光線昏暗,在離他不遠處的地方,有一道熟悉的人影,背對著他,燭火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。
六娃看著那道熟悉的背影,眼眶漸漸溼潤了,這個一度令他魂牽夢縈的人,這個背影,他再熟悉不過了,站起身的同時,熱淚盈眶,他幾乎失聲著喊出,“師父,是你麼......”
書桌臺邊上那個埋頭工作的人,並未聽見他的呼喊,繼續醉心在自己的世界中。
六娃終於忍耐不住,跌跌撞撞著朝前撲去,抱著那個寬大的背影,喊道,“師父!”
那人終於有了些許反應,轉過身,一臉疑惑的看著他。
他的頭髮很白,一抓就能掉下不少的頭髮,這是用腦過度的症狀,他戴著一副高度近視的眼鏡,對於一下子竄到自己面前的臉龐,他居然一下子沒能認清,從而向後躲了一躲,“你是誰?”
六娃心中咯噔一下,顫抖著道,“我是小路啊,師父,你不認識我了嗎?我是小路啊!”
“小路......你胡說,小路分明只有八歲大,你怎麼會是......”那人打量著六娃的臉,這個清秀的小子,留著清爽的短髮,長相和小時候並無什麼分別,因此引起了他的猜測。“你真的是小路......”
“對啊,我是小路,郭子路,你的徒弟,你是我的師父,錢塘沈家的靈術師,柯永志!”六娃哭著說完,情緒崩潰,再也忍不住,一下子撲進他的懷中。
“對,你就是小路,我的徒弟,我是柯永志,柯永志......柯永志是誰?還有,小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