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明亮如晝,寒風淒冷如刀。 此時此刻的白雲峰頂,卻出現了和周遭環境截然不同的變化。 峰頂一塊較為平坦的區域,上一秒還是大雪覆蓋,一眼望不到邊,下一秒,一片華麗而古樸的莊園,憑空顯現。 這些建築非常具有年代感,青灰色的磚瓦,空無一人的過道,以及裡頭每一間緊鎖的大門,都透露出一種落敗的繁華。 它就這麼靜靜地坐落在雪原中,不聲不響,也不知多少個日夜過去,其中一棟位置偏左的小樓,走出一位拖著長棍的男子,這才徹底將平靜的局面打破。 現實中的白雲峰頂,雖然飄落著大雪,但在凌家宅中,卻是豔陽高照的晴天。 手持長棍的男子,正是曾經凌家第一代家主凌武炎的小孫子,凌守逸。 空地之上,凌守逸背靠一株松柏,將手中齊眉棍舞的虎虎生風。棍法飄逸,宛若游龍,同時勢大勁沉,僅是棍尾掃過的一縷勁風,便劈碎了面前不遠處的一塊頑石。 頑石炸碎開來,飛濺的碎石,擊在身後的松柏上,強大的勁道,令這株缸粗的松柏,都使勁搖晃了好一陣。 凌武炎武藝雖高,留下的子嗣卻不多,僅有兩個兒子,大兒子只生了一個,二兒子生了兩個,凌守逸正是他二兒子所生,同輩排行第三。 現任的凌家家主,則是他堂哥,凌武炎的大孫子,凌守國。 凌守逸今年三十有二,於七年之前婚娶,膝下育有一子,已經六歲大,方才開始修習凌家本門功夫,頗有根骨。 如今他背靠家族這棵大樹,上有身為凌家家主的堂哥庇護,下有賢妻孺子,雖然才三十二歲,卻早已享受到旁人終其一生難以追求到的幸福,他的人生少有挫折,按理來說,他應當無憂無慮,儘管享受剩下的人生才對。 然而他卻總是愁眉不展,一身戾氣。 正如現在,他將手中的棍子越舞越兇,力道越來越大,速度越來越快,然而步法出了一絲差錯,無論他如何調整呼吸,妄圖迴歸正軌,卻是徒勞無功。 棍風掃過,呼嘯宛若鬼哭狼嚎,力道雄渾,大有劈山斷嶽之能。 然而他心中方寸已亂,若是臨陣遇敵,現在使出的棍法,反而破綻百出,不堪一擊。 他今年已經三十二了,對於現如今靈界的修行者來說,這個年齡段,正是修行的鼎盛時期。 比現在年輕的,未必能有雄厚的功力和老道的經驗,比現在年長的,未必有足夠的體力和不羈的魄力。 據說凌家第一代家主,也就是他的祖父,就是在二十多,快三十的年紀,名震長白山一帶,最終威名響徹靈界。 而現在的他,武功相比同輩,有家族的栽培,堂兄的指導,勉強能算得上一流,甚至能和一些世家子弟相比肩,靈術方面雖然稍差些,但天資不差,且從小修習,比一般散修還是要強上不少的。 但現代靈術師修行的終點,靈武合一,卻始終沒有取得成效。 這使他難以步入真正一流高手的行列,也難以在靈界闖下名聲。 以至於現在的靈界,一談到長白山凌家莊,總是會長嘆一聲,然後道一句,昔年天才凌武炎,後繼無人矣。 想到此處,凌守逸的心境徹底亂了,一棍掃在松柏的樹幹上,齊眉棍頓時崩裂開來,炸成一地的碎屑。 “守逸!” 忽聽身後傳來一人的呵斥聲,凌守逸轉身看去,見來人身材高大,神情肅穆,正是自己的堂哥,凌家莊現任家主凌守國。 凌守國年紀四十六,正值壯年,人如其名,長著一張國字臉,面貌算得上板正,雖不比兩位堂弟英俊,但很有威儀,尤其是上了年紀之後,總是不苟言笑,儼然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。 “大哥。”凌守逸收拾了心態,恭恭敬敬行禮。 凌守國板著臉,略有慍色道,“我們凌家的武功以靈動飄逸聞名,尤其槍法與棍法兩樣,更是我凌家武學的精要所在,再看看你剛才,亂使蠻力,步法歪七扭八,簡直與空有一身蠻力的莽夫無異,我怎麼教你的,全都忘了嗎?” 凌守逸心有不甘,卻不敢發作,只得低著頭道,“大哥批評的是。” “先去吃飯吧,下午再來練過。”凌守國略帶無奈地道,隨後離開了此地。 凌家的家傳武功,乃是凌武炎畢生的武學感悟,其中包括了他自創的內功心法,還有他所遇到過的,經過他篩選過的功夫,最終合訂成一本,名為《凌家武學總綱》的秘籍。 毫無疑問,凌武炎本人,便是這本秘籍的最高成就者。 當年巔峰時期的凌武炎,自然是風光無限,一時無兩,但樹不能常青,人亦不能常勝,巔峰褪去,曾經的盛名,就成了牢牢束縛他晚年的枷鎖。 靈力練的是氣,內力練的是血,兩者不僅表現在戰鬥方式的不同,對人體的作用也是不同的,比如修煉靈力和內力者的巔峰期,就有著極大的差別。 練氣者的巔峰期,往往在少年至青年時期,這個階段的人體,精氣最旺,源源不斷,過了這段時期,在使用靈力時,往往會呈現出後繼乏力的狀態。本小章還未完,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