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一凡從一開始,就沒有打算束手就擒,他所做的一切,都是在拖延時間。 算算時間,從鬼域開始到現在,應該也快二十多個小時了,離二十四個小時,鬼域自動消散,還差一會兒...... 即便自己有心拖延,這麼長的時間,也很難撐過這麼長的時間。 “看來今日非要死在這兒不可......” 盛一凡輕聲念道,最後看了眼自己的學生們,隨後豪氣沖天,吟了一段臨江仙。 “峰頂俯身瞰雪景,只覺滿目琳琅。寒風吹鬢鬢結霜。雪松臥如鍾,鳥獸盡皆藏。 萬幸不見烏江橫,孑然一身渡江?破釜沉舟楚霸王!才覺涕淚乾,談笑斷肝腸。” 一曲臨江仙吟罷,眾人望著他,皆怔怔不語。 盛一凡平時吊兒郎當,萬萬沒有這樣的豪情,今日至此,原因有三。 其一,他遠走他鄉,來到長白山上,初次看見這樣壯觀的雪景,越發覺得自身的渺小。古時文人雅客遊山玩水,常發詩興,他也多半如此。 其二,正如他先前所言,這些學生是他帶來的,他有義務讓他們一個不少,安然無恙地回家。造成現在這番局面,與他實力不濟,事先準備不足,有著直接的聯絡,他自覺難逃其咎,羞憤難當。 其三,也是最重要的一點,他與其他三位老師不同,不是世家子弟,只是最近才接觸靈術師的散修,在此之前,只是一個無所作為的普通人。窩囊了大半輩子,此刻終於有了發洩的機會,當然情不自已。 蛇組之中,有幾人聽得發懵,不解其中深意,問道,“上闋寫景爛得要死,這下闋是什麼意思?” 蛇首解釋道,“這是典故,楚漢爭霸落幕時,楚霸王帶來計程車卒大半都戰死了,無顏面對江東父老,於是自刎烏江。他舉這個典故,意思是他拼著一死,也要護住學生們的周全,比之當年的楚霸王還要高出一籌......當真是個豪傑,此人才情,恐怕不在我之下......” “最後那句是認真的嗎?”地龍翻著白眼道。 蛇首卻沒理會,連忙指著不遠處的戰場,“快看,他又上了,打得好激烈啊......”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,正好看見凌武炎,又一次將盛一凡踩在了腳底下。 這一次他沒有下死手,只是踩斷了他右側的肋骨,然後像踢一條死狗一樣,將他踢飛。 “不錯啊小子,被我打成這樣,依然鬥志昂揚,在這一點上,老夫自愧不如......”凌武炎由衷地讚歎道。 就盛一凡不要命的打法,即便兩人實力差距再大,凌武炎的身上,仍然不可避免地受了點傷。不過這點輕傷,跟渾身浴血,幾乎半癱的盛一凡比起來,簡直不值一提。 更令他沒有想到的是,在大半骨頭都被打碎的情況下,宛若爛泥的盛一凡,居然憑藉著驚人的意志,又一次站了起來。 “咳......噗......”勉強站起來的盛一凡,只是咳嗽的時候重了些,一口血沒忍住,噴在面前的雪地上。 放眼看去,周圍的雪地上,有不少大坑,無一例外被鮮血浸染,這些全都是盛一凡的傑作。 此時的他,雙眼發昏,一隻耳朵徹底聾了,另一隻,只能勉強聽見聲音,不過聲帶損傷不大,這意味他還能嘴硬一會兒。 即便他現在幾乎已經完全失去了聽力,但學生們的聲音,反而越發在腦海中清晰起來。 他們不止一次呼喚他,讓他別再逞強,回到學生身邊,從長計議。 盛一凡聽得清楚,卻置若未聞。 學生們那點戰鬥力,根本不夠看的,全都加在一起,也夠嗆能有一個老師的戰力,而除他以外的三位老師,吳大爺重傷,風楓和單燭明也受了傷,實力大減。 之前都是他們頂著,現在讓他們再上場,實在有些說不過去,況且他們即便不上場,作用也不比盛一凡小,他們需要時刻保護學生們的周全,以防幻鬼教的人魚死網破。 “不殺你,恐怕後患無窮,殺了你,同樣麻煩......殺也不是,不殺也不是,真是塊燙手山芋......”對面的凌武炎,看著滾刀肉一般的盛一凡,搖了搖頭。 而意識越來越模糊的盛一凡,此時卻看著地上的血泊出神。 “咳...咳...都說處男血氣旺,看來也不過如此嘛......”他輕聲自嘲道。 凌武炎並未聽見他的自嘲,接著道,“傷成這樣,恐怕醫好了也是個廢人......算了,只要你交出武學總綱,今日便饒過你吧。” “武學總綱......是這個麼?”盛一凡哆嗦著從口袋裡取出那本總綱,看向蛇組眾人時,正好迎上了他們迫切的目光。 “哼哼,這麼想要的話,就給你們吧......”盛一凡一抬手,就將武學總綱扔向蛇組眾人。 蛇首與地龍等人,連忙飛身而起,欲要接住,誰料變故突生,總綱飛到半空中,只聽“砰”一聲,居然炸成了數張碎片,如同雪花,緩緩落在雪地之上。 其實有了凌武炎的加入,這總綱的意義沒有那麼重大,畢竟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