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城滿懷希望的拿出戒指。 一點光打在鉑金的戒圈上,亮得耀眼,宛若蓬勃的生命,一點點,一點點,時間如如浮雲般流過。 她帶著笑容後仰,長髮凌亂,抬起的手不由自主的垂下去,這破碎的生命已經被摧殘得不堪一擊,經過五年,早已負擔不起。 “依蘭!”他悵然的神色在那一瞬間定格,手中的戒指叮的一聲落下,在地上打著旋兒,依蘭側過臉,看著這枚跳舞的戒指,眼中殘留著無能為力的遺憾。 回首往事,斑瀾的光影穿越記憶的屏障,如褪色的老電影膠片一幀一幀漸漸遠去。 “依蘭姐!”趙清雅和周美娜一起起身向她跑去。 “依蘭姐!你不要嚇我,你快起來戴上戒指啊!”趙清雅大聲的喊道,她驚恐的用力搖晃著她。 那個她最害怕的字,似乎在一步步向她逼近,她感受到這絕望又無奈的氣息,可是她無法抗拒,也無從躲避。 “依蘭姐......不要,不要........”周美娜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嘴角不住淌下的鮮血,頓時哭了起來。 她傾倒在他的懷中,雙目微閉,片刻又睜開,美麗的容顏並不悲哀,反而有一絲安心的滿足感,她軟軟的手從地上撿拾起那枚戒指,對周美娜露出一絲微笑,她拉過她的手,輕輕替她戴上戒指,又側臉看著顧城,深情而又決絕。 “依蘭,你想說什麼?你說吧,我聽著呢。”他不忍心看她的眼神,低下頭在她耳邊呢喃細語,眼角滿是晶瑩剔透的淚水。 她又牽起他的手,和周美娜的手,握在一起,聲音越來越微弱,“要幸福啊。” “依蘭姐,不,”周美娜哭著說,“你不能這樣,沒有你,他哪裡來的幸福,今天是你們在教堂山盟海誓的日子,你怎麼可以把你的幸福寄託在我身上,我不會替你幸福,我要你起來,繼續完成這場神聖的儀式,依蘭姐,你聽到沒有......” “不是的.....”依蘭搖搖頭,“美娜,一個人走過一個人的生命.......不會什麼都留不下的,顧城,你愛的人是不是我.....你自己也沒有把握......” “依蘭,你怎麼會這麼說呢,”顧城撇過頭強忍著淚,“我愛的人是你,是你呀。” “你睡著的時候......叫著美娜的名字......五年了,不一樣了,”她無奈的嘆息,但並不難過,亮晶晶的眼睛裡,有一絲柔情,“但還是要謝謝你.......跟一個你不愛的女人在這裡.......替我完成了最後的心願.....美娜,我不是故意的,你別生氣......時間到了該把他還給你了,1900天,還沒有過期......要長長久久的在一起,不離也不棄,答應我,好嗎?” “依蘭.....” “依蘭姐......” “快答應我啊,”她捂著胸口,盡力綻放微笑,“再不說,就來不及了。” “我答應你!”美娜牽著顧城的手,哭著說,“求求你不要死,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!” “對不起,美娜........”依蘭閉上眼睛,好似睏倦的孩子,長長的睫毛蓋住眼簾,一滴淚落下,“我不能陪你們了.....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......忘記我吧,就當做我從沒出現過.......” “依蘭!” 趙清雅望著教堂的大門,淚眼朦朧,親眼見證這一段令人心碎的愛情,耳邊滿是悲慼的哭喊聲,她終於脫離了病魔的控制,化作一隻白色的蝴蝶,款款的翩然遠去。 婚紗店的她,宿舍樓下的她,醫院病重的她,談笑風生的她, 好像鏡中倒影, 這世上另一個自己的她 一去不返。 顧城也想起了多年前那個開滿依蘭花的院子, 青梅竹馬,兩小無猜, 年少的時光越來越遠, 歲月變成一幅畫, 任憑時間怎麼更改, 仍然鮮豔動人,栩栩如生, 若時光不老多好, 時光若不老,我們便不會散。 我們不散,愛就可以永遠歷久彌堅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,趙清雅不敢再經過這間教堂,這裡曾是愛情輪迴的地方,現在卻成了她揮之不去的噩夢。 顧城和周美娜常常來這裡緬懷她, 她親手放置在聖水下的紅色千紙鶴,還殘留著她的香氣。 時間總是會帶走一切悲傷, 很多告訴他,生死有命,冥冥之中自有定數,不可強求, 萬事萬物,各安其事,逝者已逝,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的活。 他也覺得似乎應該是這樣, 直到某一天,他和周美娜從教堂離開的時候,一陣風吹進來, 那張紅色的紙鶴隨風飄起,周美娜手疾眼快一下子撲住, 好似有心電感應般,顧城忽然想知道那天她到底許了什麼心願,於是,和周美娜一起拆開了紙鶴, 紙鶴裡面,有一首小詩,那熟悉的字跡讓人不禁潸然淚下, 她溫婉的笑容漸漸浮現跳躍在紙上,好久好久不曾離開。 當我想起你,冬天裡的花香鳥語, 當我想